动肩膀、彷佛悲哀似地笑着。

「没有用。伤痛杀不死我们。」

「这可不是你说得算。」

柳铭红了眼，他把刀片抽了出来，改成半跪的姿势瞪着沈陵玉。后者弓着背留在地上，即使唇角的弧度相当微弱，仍没有被爬满整脸的泪水和冷汗洗去。

血迹也沾上了脸，该死的他那眼光还像在可怜自己……不，不能就这么割破他的喉咙，要把他肢解，用痛苦让他一点一点地死去。

「我该把你杀了亲生姊姊的事，告诉那个人，再问问他作何感想吗？」

「为了不确定的结果，连折腾我的筹码都不要了？」

混账！柳铭挥动着刀片，双目欲裂地向着沈陵玉。胸口剧烈地起伏，几次抬起手，他几乎控制不住想当场杀了沈陵玉的念头。

对那个瘦小的少年就能无微不至，对自己的姊姊、那个也被孤单折磨得体无完肤的人，就杀死后自己继续过着同样的生活。

「柳铭……」

「闭嘴、我叫你闭嘴！」

突来的暴喝让沈陵玉反射地闭上眼睛，他咽下带着血味的唾液，张眼后沉默地看着位处上方的柳铭。柳铭因愤怒而剧烈地喘着气，像也要过度换气症发作一样。

布满血丝的眼、苍白的脸，始终放不下的执着把那张面容扭曲了。柳铭突兀地笑了起来，忽然丢开刀片，将身子往前倾。

手撑在沈陵玉的身体两侧，沈陵玉愣了一下，他抬起手擦掉颊上的水渍，反应过来后别开了脸。

「你要做那个的话，先让我……」

「嗤，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陵玉被打断，身体蓦然僵硬。柳铭的身体遮住从上方打下来的灯光，形成的阴影把他覆盖。沈陵玉脸上忽地浮现了慌乱，微开的口几次闭合、都没吐出话。

柳铭咯咯地大笑起来，两手收起指头做成拳状。他终于找回了折磨沈陵玉的优越感，那至少可以让他暂时忘记悲恸。

在沈陵玉身上看见了惊慌，柳铭故意放慢语调，一字一顿地好让他听清楚。

「故意找借口躲到浴室，给自己抹润滑……你以为我会一直装作不知道？有没有搞清楚啊？我就是要你痛，痛到你生不如死。」

?

☆、第四十六章　来生

?　　断章．记忆（四十六）

发作了。

那个当时与沈伊萍在一起的学长，在放学时间彷佛故意似地出现在校门口。他仅仅是站在那里，过度换气症便在大庭广众下发作。

无法呼吸、只能扼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地试着换气。经过的学生一个个绕开，而我清楚地看见那个人笑了。

在隔间外和同伴们提议、把我绑在马桶座上时也是这种表情吗？若无其事地混入放学的人群里，像上个学期末一样从容地走掉。

有人拿起手机，嬉笑着拍照。很难看吧……任人欺凌后不吭声，也是因为活该。

「李靖弥！」

结果还是他。沈陵玉那清瘦的身影、挡得住所有毫无怜悯的目光吗？明知徒劳还是挤过人群来到我身旁，也只有他会这么傻了。

第四十六章．来生

１．

一点点的伤害，都不想再让那人承担了。不管是从前的悲伤、或者是后来好转，只要还在身边，李靖弥就是他该保护的人，即使他能做的事少得可恨。

至少李靖弥笑了对吧？今早他们还能相拥着分享各自的体温……

「嗤，真难看。」

用牙齿紧咬着早已皮开肉绽的手臂，沈陵玉趴在书桌上。撑住下半身重量的双脚几次失去重心、都被背后的柳铭拉住了。

由喉咙深处挤出干哑的音节，身子控制不住地晃动。紧缩的瞳孔瞪着书桌前叠起的参考书，却在钝（orz！！）痛深（orz！！）入体（orz！！）内时几次失去聚焦。

喀！稍微松开了嘴，却又立刻咬起了牙关。手臂上一片碎肉被自己硬生生地咬了下来，但已经没有痛了。把嘴里的碎肉和血腥一并吞下去，他在流血，肩膀、手臂、还有下身。

撑过去就好了，明天之后日子还会依旧。让他继续返还他的歉疚和罪责，隐瞒他的秘密，而他一直爱着的人，会越来越好……吧？

他其实不知道，但不确定的幸福总胜过确定的不幸。只要李靖弥别再被高一的那件事困扰，伤处愈合后，去爱上别人、过上更好的生活都没关系。

能与他度过今早那样的时光，已经是沈陵玉能想到最好的无憾了。青春啊，不过如此，牵手、拥抱、做爱，他不该求的也全拿到了。颠簸的途上，把那张睡颜留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将前路漫长的风景还给他，独自下站。最后将自己和柳铭一同困在这里，持续恶果的轮回就好。

「喂，别就这样昏过去啊。」

柳铭扯着沈陵玉的头发、将他的脸重重地摔上书桌。沈陵玉的意识的确已经模糊了，咚、咚，他的额头随着晃动不断撞上桌面，是凭着一股狠劲，才能打直双（orz！！）腿、撑住自身和柳铭的重量。

「真能撑啊，一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吗？」

柳铭在他耳边嘲笑似地问着，血、眼泪，流得整个桌面都是。沈陵玉低着脸，对着桌上一片朦胧的木纹，苍白地笑了。

「你看他……李靖弥他喊过吗？」

「无聊。」

「所有事，都有代价……富足的生活，就是用这好几年的孤单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