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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意难忘之续前缘 / 夜笼沙


体内。众人见那灰白的唇有了一丝血色,方才安下心来。

令德轻声问他心里觉得怎么样了?芳华靠坐在他怀中,伸手捋着那一捧粗黑的胡须,笑道:“这便是‘狮子吼’吗?”令德亦满面慈祥的,用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道:“都怪爹爹不好,险些伤着你了。”芳华望着他的眼睛道:“爹爹因心疼儿子,才有这无心之过。二哥哥也是为了让我散心,才带我出去的。坠楼只是意外,谁也怨不得。说到底都是为我好。爹爹岂可为那无心之过,而去责罚二哥了?至于三哥哥,他一时失手才将我推倒的。今日,他晓得我坠楼之事,回来抱着我大哭一场。”说到此将众人望一眼道:“你们谁见过他在人前嚎啕大哭过?”又看着令德道:“爹爹若不信,只问伴伴便是。可见,他与你们是一般疼惜我的,不过就是太占强了些。三哥已向我致歉,说要好生改改脾气呢。”东城斜了晴池一眼,暗道:“惺惺作态!”

令德看着晴池,眼中有失望之色,沉声道:“你学武之时我便教过你,习武之人不可持强凛弱。你倒好,竟然欺压自家的兄弟!我养了他十六载,便是一指头也没舍得碰他,到让你越俎代庖了。曼说他没有不是,纵然有也轮不到你动手。你说说,为何要打他?”林溪瞪着晴池道:“定是昨夜他目中无人,对和大官口出不逊。爹爹与我训斥了几句,他觉得在众人面前扫了面子,只好拿四郎撒气。”令德喝道:“可是也不是?”晴池上前跪下道:“四郎对我好言相劝,我一时……一时……失手将他推在地上,儿子知错了。”令德瞪着时鸣方要喝问,又顾及着芳华,只得压低了声音道:“你如何不使人来回我?”时鸣跪伏于地垂首不语。芳华道:“爹爹错怪伴伴了。我不叫他们动,他们谁敢动?”

令德忽然想起东城的话,指着晴池道:“且慢且慢,我来问你,你这是第几次打他了?”芳华急着要与他分辨,令德拍着他的肩道:“你让他自己说。”晴池抬头道:“委实是第一次。”令德颇为痛心的道:“妄我这般看重你,却不想你的品性……”低首望着怀里的人,见他也看着自己,面上尽显忧虑之情。令德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圈儿竟微微有些泛红,搂紧了芳华道:“我看你并非软弱之人,怎的就由着他欺负了?即便不来回我,也该告知你大哥才是。”芳华道:“三哥已有悔改之心,我们也和好如初了,爹爹便宽恕他吧?”令德瞪着晴池道:“四郎自幼多病,你做兄长的不说对他多加怜惜,反而去欺压与他。你难道忘了,他时常抱恙陪你练功?寒冬腊月与你挑灯夜读?三郎啊三郎,你……你心中可有一丝愧意?”晴池死死的咬着牙,那泪水在眼眶中来回的打着转儿。

令德问芳华伤在哪里,执意要看,芳华只得将袖子卷起。晴池几步抢过来,望着那鲜红的伤口,暗骂了几声该死,那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复又叩头哽噎道:“儿子后悔不已,愿领重罚。”芳华不等父亲开口,便抓着他胸前的衣服道:“这本是兄弟间的小事,况且三哥已知道错了,爹爹只看我的薄面,饶恕了他吧?”令德扶住他的肩道:“你竟不知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吗?二位总管都说你赏罚分明,怎的……我今日从宽了,难保他日后不犯。”芳华望着他摇头道:“我与三哥同是爹爹的骨肉,又何必厚此薄彼了?我自小得父母宠爱甚多,求爹爹也分些与哥哥们才好。平心而论,三哥待我极好,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他不过爱使小性子,对我绝无半点恶意。再说,这世间的兄弟,有几个没打过架拌过嘴?就如爹爹所说,我本不是那软弱之人。他果真欺人太甚,我又岂肯容忍他到至今?”又抚着父亲的胡须道:“一班兄弟里头,便数我最不长进,爹爹却为何爱我犹胜其他哥哥?”时鸣悄悄抬起头,望向他们父子。

令德深深的看着芳华,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不能言明的秘密。芳华见他不答,轻轻的一笑道:“爹爹是可怜儿子吧?爹爹终究不能护我一世,而我最不需要的,便是怜悯与施舍。”屋子里忽然静得出奇。林溪的目光,在父亲与芳华,时鸣身上来回打着转儿。

芳华起身挨着晴池跪下道:“往日,二哥哥再不肯用功,爹爹也不曾真打过他,总说要服其心才是根本。怎么爹爹今日却要为我,行那下下之策了?”令德将东城与晴池很瞪两眼,以掌击膝长叹道:“我只后悔当日心软少打了他们。”芳华跪爬几步,抱住父亲的腿低声道:“娘……在天上看着了。爹爹为我出气,打得还是她的儿子,娘会伤心的。”令德听他提及娘子,微微一怔,神情逐渐缓和下来,一面拉了芳华起来,一面对晴池道:“你娘要还活着,依她那个脾气,只怕罚的比我还狠些。今日若非你兄弟讲情,我决不会善罢甘休的。罚你三日之内,将那〈武策〉与我端端正正的抄上一遍。这是最后一次,倘或再犯,我这里便再容不得你了。”晴池叩头应了声是,却不敢起身。令德又将东城看一眼道:“你虽是无心之过,今日却也凶险得很。若非子叔衙内出手相救,只怕……你二人回房闭门思过,今日的饭就免了吧。二郎,罚你在家禁足一月,倒要收收你那野性子方好。”东城听得暗暗叫苦不迭。芳华这才展颜笑道:“爹爹果然是慈父呢。”东城与晴池忙谢了恩立起身来。令德见时鸣还跪在那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