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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意难忘之续前缘》 / 夜笼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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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浑身如同水洗过一般,脸色也有些发白。采茗不晓得他同时鸣怄什么气,也不敢多话。使人预备下水抬进来,便在屏风后听传。芳华昨夜便没有找到裹胸的白绫,忍耐到现在只得唤时鸣进来伺候。
匆匆清洗收拾妥当,芳华拿了折扇只带了时鸣一人,便要往父亲那边用饭。谁知才出了朝雨园的大门,便觉眼前景物一片模糊,忙扶了廊上的柱子立稳身形。时鸣慌得将他抱住道:“公子快回去躺下吧,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芳华闭着眼歇了歇觉得略好些,轻轻挣开时鸣道:“你打量还瞒得过吗?”时鸣跪下道:“小人见他对公子还不死心……”芳华往侧踏开一步避开,紧蹙着眉道:“他昨夜在外间屋悄悄的哭了许久,大约天快亮时才回来睡了会儿。可见,他还没有到执迷不悟的地步。纵然他对我存着什么痴念头,此一去一二年不得相见,军营中又是个极磨练人的地方,想来慢慢的也就淡忘了。就算他日后回来还不能忘怀,难道他还敢强了我去不成?”说到这里竟有些提不上气来,忙靠着柱子坐了,用手揉着胸口歇了会儿才道:“我不点破是想着与大家留些颜面,日后也好相见。他若能悬崖勒马,我们依旧是好兄弟。可惜啊,我这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你……你跟三哥都说什么了?”时鸣见他脸色愈发的不好了,哪里还敢隐瞒只得照实回禀。
芳华苦笑了几声道:“三哥是聪明人,岂有不明白的?伴伴,你……你……你做的好,做的好啊!”时鸣见他连嘴唇儿也青了,吓得一叠声儿的求他莫要生气。一面与他拭着满头的虚汗,一面展开扇子缓缓地扇着。芳华转头避开,又望着他笑道:“我不气,说到底你是为我才怎么做的。伴伴只一味的替我着想,就不曾替其他的人也想一想吗?唉,也不知三哥现在……他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叫我心上怎么过得去?家里人若知道这些日后要怎么看他?爹爹对他极为看重,你要他怎么想?我……我只怕三哥……他再不回来了。”
时鸣急的正要安慰,忽听有人喝了一声道:“他死在外面才好了!”芳华惊得浑身一颤,扭头看时,果然是东城从不远的假山后转出来。
原来令德见芳华神疲体乏,便吩咐家人往朝雨园传话与他不必过来了。恰巧在半路上碰到了东城,打发了他回去,亲自往这边传话。远远的正好看见他主仆二人慢慢走过来,方要上前招呼,却见芳华扶着柱子站下了。忽然眼珠一转,悄悄的潜身在茂密的花树之间,遮遮掩掩行至较近的假山旁,偷听着他们的谈话。不听还好,这一听之下当真是又惊又恼,忍不住便跳了出来。
东城激愤之余难免口不择言,指着时鸣道:“就算你与情爱无缘,可好歹也过了而立之年了,怎的连这个都没看出来?若是让那个小畜生得了手,那……那……唔……”芳华一把捂了他的嘴,喘吁吁的道:“依我说,哥哥只管去那城楼上叫喊才爽快!”东城方才只是气急了,他如何不知家丑不外扬的道理。拉下芳华的手还未开口,芳华却一头软到在他怀中昏厥过去。
府上自然是一片慌乱。清禅被郡王府一乘凉轿火速的抬进来。先将带来的几包东西,交与相熟的中贵收着,随即入芳华寝房诊脉。见令德父子俱在,只是气氛似与往日不同,焦灼中隐隐透着几丝怒气。再看守在床前的时鸣,眼带血丝眼下发青,连嘴唇也有些发干。
清禅不及多想与芳华细细的诊过脉,当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倒将令德父子着实吓了一跳,急慌慌的追问怎么样了?清禅望了时鸣一眼,起身放缓了声气道:“他前几日便有些中暑,又因向官家谏言之事动了心火。今日又是为着何事把他气得这般?如今心火未平肝火又起,四公子心脉本就弱,一时急怒攻心叫他如何支撑得住?小可见公子素日是个极开朗之人,轻易不会动气,终究是为了什么啊?”令德与东城面上一片难堪,林溪背过身去,头上的青筋狠狠的跳着。
清禅忽然发现晴池未来颇感意外,问道:“三公子到哪里去了?”时鸣一把将他按在床前坐了,有些气息不稳的道:“先生只管将我们公子救醒治好便是,若要聊天等以后再来不迟。”那清禅方才还将背挺得笔直,此刻见他恼了,立时便悄么声儿的,低头做自己该做之事。时鸣行事自来端庄稳重,从未在人前失仪。此时又是担心后悔又是委屈难言,偏生清禅提到了晴池,立时便将他冲涨了。顾不得主子尚在跟前,劈哩啪啦的对着清禅一通儿招呼过来。
令德轻声呵斥了他几句,时鸣果然向着清禅跪下去。慌得清禅与他面对面的跪了,扶住道:“时……时鸣这是怎么说?你我十余载的老交情,向来是闹惯了的。你,你,你快些起来,快些起来吧!”东城也过来将他扶起劝了几句。清禅暗暗揣度,料想此事非同小可,是不宜让外人知道的。当下凝神静气的与芳华施过针,开了药方交代明白了才退出去。临走之时又将时鸣看两眼,却再不敢多话了。
待出去问那相熟的中贵究竟出了何事?三公子怎的不见了?那中贵不曾跟着出门,只将晴池去云翼营之事相告。清禅料他不知内情也懒得再问,只是担心着时鸣。在外头磨蹭了会儿未见他出来,只得满怀心事的离去。
至傍晚时分芳华才渐渐苏醒。望着守在床前的家人轻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