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暖得沈千颐极为舒服。

但沈千颐还是没有听漏秦致远的话，“……左丘华？”秦致远的动作、神态、语气都有左丘华的影子。若不是秦致远身上的休闲西装，他恐怕也会以为在他面前的就是左丘华。

秦致远这次笑了，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秦致远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阳光，和沈千颐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的左丘华重叠在一起。

沈千颐直接问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秦致远敛下笑意，眼神认真，他又从那个阳光稚气的军校生，变成了杀伐果断的荆棘军团军团长！秦致远避开了沈千颐的问题，反问道：“千颐，你可以答应我了吗？”

沈千颐没反问过来，“答应什么？”

秦致远更加认真地说：“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若是我们再见面，你们答应我，和我试一试的。”这个承诺是上个世界，沈千颐濒死的时候，左丘华握着他的手一定要许他一个承诺。这个“再见面”自然是指来生，沈千颐听了以后，是不答应的。哪怕他觉得左丘华和他再见面并且认出来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也不想答应。

这么多个世界来，哪怕是对着陆云天、沈丹心、金直觅，他都没给任何承诺。因为沈天傲和他后宫的事情，沈千颐从来不轻许承诺，而话一出，必定会做到！秦子娇不止一次在他的耳边唠叨，沈天傲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当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看看这后宫百花齐放的。可是那副怨妇的嘴脸，在遇到她口中的负心汉的时候，却是换成了妩媚钟情的模样。

可是，左丘华一手捏着那张单子，一手攥着沈千颐的手，本来冷厉的线条已经柔和下来。而眼睛里更是找不到一丝冷漠，甚至是眼睛微微发红。没一会儿，眼眶就蓄满了泪水。

左丘华倔强地看着沈千颐，说：“千颐，给我……给我一个承诺！”

沈千颐微微合上眼，胸膛微微起伏，却是不言不语。左丘华的眼泪很快就决堤，哽咽地说：“千颐……千颐……答应我……若是，若是我们下辈子能够再见，我们……我们就在一起！”

沈千颐缓缓地说：“你又何必寄希望于这种飘渺的承诺？”

左丘华攥的力道更加大了，可在下一秒又松开了手，轻柔地摩挲着被捏出了青痕的手腕。左丘华执拗地说：“就是可能性再低……你也答应我！给我……给我一个……支撑下去的理由！”

沈千颐一震，睁开眼睛，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左丘华。

这个时候的左丘华，让他想起了很多人……

陆云天——在沈千颐飞升之前，陆云天也是这么一脸执着地问他：“师父，等我也飞升以后，在一起好吗？”

沈丹心——在沈千颐干掉了花舞鸯身上的系统以后，沈丹心牵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主人，等这乱世结束以后，你可以接受我吗？”

金直觅——当初他被皇帝囚禁脱离以后，就定居在主角的小村庄里。在某一天，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面无表情却是眼神柔和的金直觅。然后金直觅就留了下来，每天陪他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在某一个午后，金直觅端着茶盏，看似平淡却紧张地问：“千颐，就这么过一辈子可好？”

沈千颐依旧不说话，左丘华眼泪流得更欢了。在沈千颐印象中，这是左丘华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流泪是在……他中了纳撒尼尔的后招，将死的时候。说实话，哭得这么不文雅，这么不留面子的左丘华，很难和那个在战场上势如破竹、战功彪炳的军团长联系到一起。

左丘华头埋在沈千颐的手掌中，沈千颐感觉到一滴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手掌心，然后渐渐冰凉。沈千颐手还是动了动，抬起了左丘华的脸颊，擦去对方的眼泪，对上对方重新亮起来的眼睛，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是的，很重要吗？他都要死了，他自己知道他死后是回原来的世界的。而他的下辈子却是不知道在哪里……

左丘华狠狠地点头，“是的，很重要！所以，请答应我！”左丘华也知道下辈子相认再相伴的几率小到不可思议，但冥冥之中告诉他，一定要让沈千颐许下这个承诺，这个承诺会帮助他许多。左丘华也同样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就这么求了。或许，他们下辈子真的能够在一起……

沈千颐认真地看着左丘华，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左丘华的身上看到了陆云天，也看到了沈丹心，还看到了金直觅。可以说，这么多个世界，这三个人给他的印象最为深刻，哪怕到了如今，他也依旧记得他们。

最后，沈千颐说：“若是再见能够相认，我答应你试一试。”是的，只是答应试一试，而不是答应在一起。

左丘华这回笑了，“这就好……这就好……”哪怕那个希望再渺茫，他也开心，他可以幻想在他死后的某一世里，他恢复了记忆，找到了千颐，然后两人走到了一起。

过后，沈千颐才真正地闭上了眼睛。等醒过来以后，他还是没能立刻将左丘华放到记忆深处。这一次左丘华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深刻到被他可以遗忘的陆云天、沈丹心、金直觅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四张面孔不停地轮回出现，间歇出现秦天楚、奥格斯格的面容。

沈千颐才让沈千禧推他出来散心，这种他无意招惹却不请自来的情债最是讨厌。明明……明明，不该是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