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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暖春寒(H,全)》 / 冰纨
飞寒这一举动便似给他接上筋骨一般,只消内息如常,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凌飞寒给他哺入最后一口真气,自己丹田已空,眼前一黑便要一头栽倒。他怕这一扑压断了霍青脆弱的肋骨,忙手臂一撑,任由自己一骨碌翻滚到地上去。
他到底只是丹田空虚,歇息片刻,便又积攒了些力气,自地上坐起,缓缓伸手将那些被霍青扒拉得一团乱的衣物拉过来。那些衣衫染了不少血,他却也没空理会,一面摸索着将衣衫抖开穿上,一面从衣襟暗袋中取出一只光滑的扁圆漆盒,并从腰带垂绦上解开指头大小的碧玉葫芦,站起来重坐到床边。
霍青呼吸还是分外微弱,但接续顺畅,并不断断续续。他放下了心,拧开葫芦饰着翠绿叶片的顶盖,往掌中倒出一粒褐色丸药,放下葫芦将霍青嘴巴捏得张开,小心放到他舌底;随即打开漆盒,盒内另嵌寒玉胆,盛着半透明、一指厚的淡黄色药膏。他以手指刮了些药膏来,一一抹在霍青胸膛后背那几个血洞处,乃是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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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敷完药,才有心思往霍青面上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瞟去,便不由有些呆怔。
霍青容色憔悴,一张原来风吹日晒也不减光泽的褐色脸孔变得苍白,两颊凹陷下去,嘴唇干枯,眉头紧锁,看来痛苦得很。
凌飞寒那几粒冰珠差点便夺去他的性命,他当然轻松不起来。就是凌飞寒自己,也悚然一惊,不由自主抚向他面庞的手指蓦然攥紧收回,浑身紧绷。
他的心在动荡。
事到如今,不止与霍青交`欢时,便是霍青的难受痛楚,也一般地能搅扰他的心么?
霍青对他其实不坏。虽然跳脱,虽然无赖,但正如他入睡前曾说的,霍青傻笑着的模样却是最好——自然纯粹,傻得叫人觉着温暖。那是连他也会觉得舒服的一种温暖。
所以他才忍不住要靠近这个人,想略微享受这并不灼人的暖意么?
却不料酒能添暖,霍青酒醉失控,强行霸道地进入了他,将他也卷入那由酒燃起的熊熊烈火中,焚毁殆尽。
酒为火引,助长火势的,反而却是霍青那一直以来都叫他烦恼的温柔。如若不是他太着意叫凌飞寒也觉着舒服,凌飞寒也不至沦陷至深,几乎无法自拔。
霍青还是好的。哪个年少不轻狂,谁人樽前仍君子?只是他……
不能,不愿,也不该要他的这份好。
今夜伤他的,还不够重么?纵然他半途收手,又耗费心力救治了霍青性命,却怎么弥补得了给他的伤害!
这双眼睛若是睁开,瞧见自己,也再无法露出那傻得可爱的笑容了吧。
也好。
他能死心,日后便不会再与自己有所纠葛。对谁都是好事。
凌飞寒身心终究全部冷凝。他这也才记起霍青还浑身赤`裸,拉过被子给他盖到腰间,胸腹血污创口却还要清洗干净,以绷带缠裹绑好才成。他没再看霍青,起身走出去,叫掌柜伙计请大夫。
客栈老板半夜惊醒,一阵的惊慌忙乱,到得客房瞧见满地鲜血,又是连珠价地叫苦。凌飞寒一概不理,叫他们准备了热水白布,也不假他手,自己拧干帕子来替他擦拭血迹,缠好绷带。
大夫过来看了,凌飞寒只叫他开些补气益血的滋补方子抓药煎熬。折腾半宿,天已亮了。或许是凌飞寒一身气息太过冰冷凛冽,没人多口问一句怎么回事,既没出人命,自也不愿申报官府弄得人尽皆知,倒都不约而同地瞒了下来。
凌飞寒却并无长住的打算,等伙计搬走木桶,清洗了地面血污,又换过染血的床褥与衣物后,他关上门窗独自在内呆了半晌,为霍青再度一回真气,令他经脉内伤彻底稳定,便要离开。
但他直起腰身,霍青一只手却不知何时按在他衣袖上。他伸手挪动,那只手反而生力,按得愈紧,并模糊呓语道:“飞寒。”竟似昏睡中知晓他去意已决,以作挽留。
凌飞寒心头一震,见他还不肯放手,着实痴得可叹可怜,却绝非自己意愿,不可纵容!
他举目一顾,霍青的钢刀与钱袋等零碎玩意都被他包好了收在枕边。他伸手拿起钢刀,想也不想,一刀破开衣袖。霍青昏迷中五指微屈,将那角袖子抓在掌中,心意未减半分。凌飞寒如何肯见他如此,心一横,钢刀“夺”一声穿透衣袖斜插入床沿,连刀锋也并未藏拙,便向着霍青躯体那面。做完此事,他更不愿多呆片刻,纵身一跃而出门外,撞上送药来的伙计,几乎没吓得他跌碎手中药碗。
凌飞寒一把替他将碗端稳,心绪平复,自怀中取出一块碎银交予他手,道:“此人三两天便能醒来,我有事不得耽搁,便请你多加照顾,汤药餐食万望费心。”微一沉吟,再自腰佩葫芦中倾出一粒药丸,道,“倘伤情不稳,发烧胡言,将此药压于舌底含化。枕边漆盒内是外用伤药,一日一换,还请莫忘。”
那伙计颇为伶俐,得了银子,喜得连连应声,闪身进屋去给霍青喂药。
凌飞寒走到前堂,再与掌柜交代一声,亦留下看诊抓药宽绰有余的银钱,自己孑然一身出了大门。
他从玄冰宫出来时其实颇为仓促,连银两也是沿途联络的弟子送上,衣物亦没的换洗。此时割断半只袖子,衣物上又还沾染着血迹,形容便有些狼狈。他在客栈门口只顿了一顿,便提气纵身疾行,在一家成衣店随意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