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1/2)唐门密室 / 微笑的猫


唐缈睡在厨房里的稻草堆上,又开始做梦,还是原来的那个梦,那梦乘风而来,随风而去,无头无尾,不知所终。

赏梅季节,他坐在窗边俯视一场欢欣鼓舞的游行,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敲锣,有的打鼓,有的挥小旗,有的举标语,有的拉横幅……个个面目模糊……

有个男子在他身后说:“你要控制好他/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你看看你的手。”

他则看着黑指甲说:“都是这样的。”

他继续往窗外看,看到一张毫无特色的中年男人的大幅画像,感觉绝大部分中年人都可以这样画。

他望向队伍前方,那里像是被云翳遮住了,一队队男女,包括看热闹的人群都往云翳里哄哄地涌去……

……

唐缈开始腻烦这梦了,同样的梦j-i,ng准地、连细节也丝毫不落地做两遍,换谁都腻烦。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醒不了,他像是个梦境的亲历者,又像是个旁观者,感觉恍恍惚惚,某些部分像隔着纱窗,某些部分又异常清晰。

这时候梦境继续了,身后的男子说:“走吧。”

站起来,走出楼去,楼下有太多的人,拥挤着却是无声的,黑色的人头像海浪一样起伏……

这时候听到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是这个汹涌世界里唯一的声音,简直比炮声枪声都要响亮。

他猛地扭过头去,看到了人群后面有辆汽车。人群是白色的、浅灰色的,那汽车是纯黑色的,黑得扎眼。

这辆被游行阻拦前进的黑色汽车正在拼命地按喇叭,以求驱散众人,然而还是寸步难行。

坐车的人应该心急如焚吧,可惜没有人愿意让它,也让不了它,街上堵得水泄不通,它出行的时间实在很不巧。

男子在他耳后说:“这是个浑水摸鱼的机会,你跟着我。事成之后,我们去东郊梅花山赏梅。再不去,晚梅都要谢了……”

……

唐缈霍然坐起,把陪守的淳于扬吓得一跳,手里的相片也掉了。

他赶紧收起相片,埋怨:“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你怎么了?”

“东郊梅花山,”唐缈喃喃,“这是在南京啊……”

“什么?”

唐缈问:“你去过南京没有?”

“当然。”淳于扬说,他在南京上的大学。

“那你春天去梅花山赏梅吗?”

淳于扬想了想:“有过一两次。”

“除了南京,还有哪个城市的梅花山在东郊?”

淳于扬摇头:“我知道全国有好几个地方叫‘梅花山’,但不清楚方位。你为什么问这个?”

唐缈说:“南京的东郊梅花山是紫金山的一部分,孙中山安葬在中山陵之后,那个地方就种植了许多的梅花,春天时形成花海,我和同学每年都去赏花,有时候和爸妈、姐姐去。”

“是啊,那又怎么了?”

唐缈低头思索:“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里面有人说梅花山……对了,我睡了多久?”

淳于扬淡然说:“恭喜你,这次时间不长,才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这么说已经晚上了?”唐缈还是吃了一惊,他的时间简直在被毫无缘由地吞噬啊,这么长时间的睡眠,感觉却像只有五分钟。

太奇怪了,说不出的怪!

他斜了一眼淳于扬,问:“你刚才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嗯?”淳于扬装傻。

“我都看见了,是一张纸吗?”

淳于扬不装了,但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的指甲全部变黑了。”

唐缈果然被带跑,看了看指甲,叫了声:“妈呀!”

“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淳于扬问。

唐缈没说话,而是一边凝视着指甲,一边在草堆上躺了下来。

这个小动作让他流鼻血了,虽说不多仅一滴两滴,却是鲜红。他将鼻血随手抹在稻草上,情绪不免有些低落,然而他没有任何不舒服,连鼻子塞、喉咙痒都没有。

他跑去碗橱翻找出唐好的小镜子,在跳跃的油灯下观察自己,毫无异常。

“我的眼珠子是不是大了一圈?”他问淳于扬。

淳于扬冷冷一笑:“是么?我看见你时连头都大了一圈呢,明天中午的解药你准备了没有?”

“没有解药,等死吧。”唐缈翻了个白眼,继续看镜子。

到底什么鬼东西在他体内?是尚未发作的毒?是还未醒来的蛊?无论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它来自姥姥的黑色幔帐里。

既然来自姥姥,唐缈相信它一定不致命。

离离曾经挑拨过,说姥姥和两个小姑娘都想要他的命。但他才不信呢,他始终赤诚地站在她们一边,即使因此光荣牺牲。

“牺牲”两个字刚刚划过他的脑海,他便开始吐血,大量的鲜血短时间内从他口中涌出,喷在干燥杂乱的稻草堆上,就仿佛他体内有个专门封锁血液的水龙头,而谁把那玩意儿拧开了。

他和淳于扬都吓坏了。

淳于扬完全忘了自己有洁癖,先替他捂住嘴,发现无济于事后就冲出了厨房,一边大喊:“司徒先生!!”

司徒湖山是江湖人士,年纪又长,淳于扬以为他总有些歪门邪道的止血方法。可等他来了之后也束手无策,只会吱哇乱叫,在唐缈身上乱点乱戳,期待某一个x,ue位突然发挥奇效,结束这场恐怖的血光之灾。

一时间烛影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