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1/1)食人花志 / 骨火


马上他们就要排到队首,前后的鬼魂们跃跃欲试,都在等着前往送子观音处探知他们无法捋清的前世今生。

容莫沉默许久,忽然用一只手抓起了鸢室仁头上的凤冠,五指收拢,一把捏碎了。

凤冠霞帔,缺一不可。化成灰烟的凤冠粉末飘落在地,鬼差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继续向前跳了起来:“容莫,容莫?你在哪?”

他走远了。

转眼间,容莫和鸢室仁已经在各鬼魂的推搡下涌进了寒山寺。

鸢室仁身上仍穿着大红喜服,他问容莫:“你还需要再进去吗?”

容莫显然已经不再需要送子观音指点迷津。容莫脸上的妆容窸窸窣窣坠落在地,与凤冠一同化为清风,须臾之后,便露出来一名男子的脸庞。

“继续走。”容莫的桃花眼弯了弯,大概是把方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我要助你获得观世音菩萨的醒世箴言,这件喜服……也送给你穿吧。”

缭绕佛烟不绝于内,缱绻向寺外飞去。不远处的佛灯下是一幢两层高的钟楼,供着世间最大的佛钟。宝铃在风中叮铃摇晃,四角宝塔顶部嵌着一颗隐隐发光的舍利子。

夜间的寒山寺香火旺盛,寒拾殿外的鬼魂立的立,卧的卧,倒的倒。有鬼面色平静,有鬼哭嚎不止,还有的像是陷入了魔障,坐在台阶前如痴如醉地望着夜空。

鸢室仁在容莫的教导下,用y-in间符纸在香脚上缠了两圈,符纸与香一同燃起,鸢室仁走到鬼头攒动的寒拾殿,闭上眼睛对送子观音拜了三拜。

观世音像上镀着一层亮闪闪的金,在这一股鬼气之间更加光彩耀人。鸢室仁一时内心澄净,站在那里,周遭鬼影如同无物。

在这三拜里,他只能询问三个问题。

问完之后转身,面前一片眩晕。

在容莫的搀扶下,鸢室仁晕倒在寒拾殿门口的台阶上。他拍了拍他的脸,想将他唤醒。

清净的月光投入鸢室仁的心扉。他将醒不醒,有梵音入梦。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梵音悠远沉静,清风拂来,飘着一阵莲花香。

鸢室仁闭着眼问:“是谁?”

“你的三个问题。”

这人说话没头没尾,但鸢室仁立即明白了。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从哪来?”

梵音答道:“东海边。”

第二个问题:“我要到哪里去?”

“东海……东海漩涡。此去凶险。”

凶险。鸢室仁的心跳快了半拍。

还有最有一问。他原本已经想好了是哪一问,却被“凶险”二字震退了片刻。

鸢室仁握紧手掌,终于开口:“等我了结此事,未来路途上可有谢升陪伴?”

“有。”

话音刚落,鸢室仁的意识便被一股力量从梦境中剥离出来。他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清净光明。月光比寺中的烛火还要明亮。

容莫在身旁守着他:“得到答案了?”

“嗯。”鸢室仁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里兴奋,“我要回去找谢升了。此番多谢你的相助。”

多亏第三问得到了肯定回答,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

容莫问:“怎么了?”

鸢室仁难得有些羞赧:“我只知七情,不解六欲。我……我可否请教你一件事。”

谢升等到鸢室仁回来时,正好过了半个时辰。

“幸亏你回来了。”谢升最在小舟上自嘲地说,“不然我就该大闹寒山寺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哎?……你身上怎么穿着喜服?”

鸢室仁穿着一身镶着金边的红袍,站在船头,变出两只桨,不说一声便将船划到了河中央。

“阿仁!你要做什么?”

水面上微波粼粼,泛着月光。

谢升站起身去拦他,结果一摇一晃,船身震荡,两人一同摔进了船肚子里。

这船本身就不大,两个男人躺在一起更显得拥挤狭小。谢升整个身子压在鸢室仁身上,因为动荡的船身没能一下子爬起来。

夜晚的船内更是漆黑。随着船身在河面上静止,谢升才发现他的头趴在了鸢室仁温暖柔软的颈窝里。

两人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久久不语。在如此寂静的深夜,谢升听到了自己全身上下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他拢起掌心,捏紧鸢室仁胸前的喜服。

一具沉重身躯压在鸢室仁身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谢升炙热滚烫的掌心。鸢室仁并不推拒,反而仰起脖子吻了吻谢升的面颊。

谢升身体一颤,浑身血液像是受到了鼓舞,不知向何处倒流了去,拥得他燥热。他一把扯开了喜服领口,嘴唇向下挪了半寸,吮住鸢室仁的锁骨,之后又觉得不够,张嘴用上了尖利的牙齿。

他按住鸢室仁的胸膛,另一只手向下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