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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古穿今]凤过青山 / 香小陌


供说得及其流利,不假思索,实在不像信口现编出来的。

伏在地上的张艺兴,虚弱地吐出一口血沫,唇边隐隐透出一丝冷笑。

那个苦瓜脸师爷当然已经死了,小凤儿当日亲眼看见那厮中枪咯屁了,所以才敢揪一个死人出来,就让你们死无对证!

柴九这时突然灵光一闪,叫道:“这张字条是当日我带兵埋伏在野马山下,一枪毙掉送信人,才截获到手的密信。这信若是我发出去的,我怎会再将它截了?!”

马云芳挑眉,抬眼看向胡副官:“胡副官,当日你不是与柴旅长的队伍在一处?是什么情形?”

原来这马大帅也不信任投靠来的土匪头子,因此派了副官去督战。明着是“督军”,其实就是监视柴九。

胡副官连忙说:“哦,哦,当日我们本来是要直接去野马山后山,准备攻山,柴旅长却非要带队先到沉梁峪口埋伏,说在那个地方,能截到送信的崽子!”

“呵,有趣,他怎知就一定会有人在那时候送信?”

胡副官一拍大腿,活灵活现地比划着:“就是说啊!这事儿我也一直纳闷呢,军长您说柴旅长当时咋就知道,有人要走那条路,上野马山送信哩?”

柴九张嘴结舌,喉头都抽索了:“我,我,我猜到有人要给野马山捎信,我就是猜的!谁知道真的有!”

“呵,呵呵......”张艺兴喘气儿笑道:“你猜的?你是想设一道连环计吧......这连环计究竟是想害哪个呢,你自己清楚......”

“你个混蛋小王八羔子,你敢冤枉老子!!!”柴九冲上前去,狠命一脚踹向张艺兴。

张艺兴被踹得几乎昏死,血水汩汩涌出口鼻。

马师长双眼血红,直接冲了上去,一个直拳打上柴九的脸。一贯温柔的马师长难得用一次拳头,这一回真是怒火中烧。

柴九正想还手,被胡副官揪住衣领拽回,阴阳怪气地说:“人还没有审完,柴旅长难不成是想杀人灭口么?!”

柴九一见形势急转直下,冲着马军长哀嚎:“军长大人您明察啊,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小崽子名字叫艺兴!”

滚倒在地的张艺兴挣扎着说道:“你知道,你当然知道......我与掌柜的您是什么关系,咱绺子里人尽皆知,呵呵,咱上过炕,什么都做过了,掌柜的您啃完了人,就不认帐么!马军长不信去寻芨芨台的亲信旧部问一问,哪个不知道我与柴掌柜的干系?!”

一番话说得众人窘然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张艺兴立即又说:“哼,可是俺见了野马山大掌柜才知道,还是他孙红雷厉害,炕上活儿硬,赏的片子也多,比柴大掌柜可强多了!我背离了你,跟野马山大掌柜好上了,你嫉恨在心,所以才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弄死我和孙红雷,我说的对吧?呵,呵呵......”

“还有你!!!”

张艺兴说着话锋一转,抖动的手指直戳马俊芳的面门,怒目瞪视,瞪得马师长心跳骤然蹦停。

“哼,小爷上一次在玉门城楼上捅你两刀,捅得舒服吧,痛快吧?!可惜没把你捅死!你个马大师长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几次三番想要捉拿我,还打上了龌龊的歪主意,你个无耻下流东西......”

马云芳双目遽然一凛,pēn_shè炙烈的怒火,牙根搓出一声嘶哑的质问:“原来那两锥子是你崽子捅的?!”

“哼,是小爷捅的怎样?马大军长,你可真是有个好兄弟,这不要脸的马师长,分明就是玉门关头一号淫棍!!!”

小凤儿这句话喊得声嘶力竭,拼尽了气力,生怕喊得不够真,不够狠,被马云芳看出破绽。用力过猛,胸口剧痛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马云芳注视地上满脸是血的张艺兴,眯缝起一双眼,鹰骘的神情,精明地审视俘虏眼中可能掠过的一丝心虚或是闪烁。

张艺兴眼底没有心虚,没有闪烁,只有两汪子仇恨的血水,浓重的血色浸染眼眶,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疯狂。

半晌,马军长突然厉声说道:“来人!......把柴九这个王八羔子给老子拿下,押入地牢!”

马大帅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了,张艺兴捅了小马两锥子,这俩人显然不是串通一伙的,怎么会是“主仆”?柴九竟然有意设计构陷本大帅自家的兄弟,他娘的活腻歪了!

柴九声嘶力竭地跺脚嚎叫:“大帅,大帅!我冤枉啊!那小兔崽子冤枉我!那字条不是我写的,不是我!那小兔崽子胡说八道!全都是胡说八道!!!”

柴九被几个大头兵反剪双臂拦腰拖走,只见着两只脚一路在半空中挣扎乱踹,杀猪般的嚎叫声渐行渐远。

柴九爷今日是万万没有想到如此的结局,本来想摆小马一道,却临阵被垂死的小凤儿摆了一道。

马师长那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咣当”一声坠回了位。一身冷汗都蒸发了,军装后心湿了个透,这时怔怔地望着眼前伤痕累累的艺兴,发觉自己竟然如此没用,保护不了小亭儿,到头来却还是艺兴拼死来护着自己,心痛难过地就只想哭。

张艺兴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头缓缓垂了下去,下巴磕在地上,身心俱疲,奄奄一息,喘息一声比一声沉重,却已没有多少进出的气儿。

泛黄的信笺之上,一笔秀丽的小篆,笔体脉络细韧,骨节清瘦。

聪慧如艺兴,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熟悉到不能再熟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