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1/2)极简潜水史 / 七声号角


室内一片寂静,陈燕西叼着烟,他想去取打火机,金何坤却按下对方的手。一低头,两人鼻尖对鼻尖,烟对烟,点上了。

金何坤呼出一口白雾,弥漫在两人间,将陈燕西的轮廓褪色为一幅缺红少绿的白描画。

“不想说就不说,我不强迫你。”

陈燕西眼光闪烁,移开烟。他死死盯着金何坤,似想从对方眼里、心里、魂魄里,剥夺更多浓情蜜意的爱。

他忽地笑出声来,将香烟放在烟灰缸沿。他的拇指按在坤爷眉骨上,问:“心肝儿,还困不困。”

金何坤一怔。

陈燕西就在他视线里,顺着烟雾半蹲半跪在沙发下。他解开金何坤皮带,五指一顿。陈老师不知金何坤是否对这姿势感兴趣,但眼下是想为对方做点什么。

“爷。”

陈燕西念得软软糯糯,声音尾巴上缀着几个弯。带着钉爪,狠狠扣在金何坤心尖上。

“第一次可能不算很好,您多担待。”

金何坤呼吸一窒,那俊俏脸庞笼在灯光里,细长的睫毛低垂,有些小心翼翼地颤抖。陈燕西犹豫片刻,像是思考改如何进行。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剥开最后一层遮蔽,微凉的嘴唇在他腹部一触即放,然后顺着吻下去。

室外狂风暴雨,声声不止。室内却掀起更大波澜,如龙卷风过境。金何坤没阻止,他牢牢将陈燕西微微泛白的脸,锁在视网膜上。

他记得,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陈燕西时,这人是如何的笃定与自由。

金何坤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能拥有陈燕西。

大海与天空是对立面,游鱼与飞鸟是对立面。旷野与城市是对立面,自由与体制内是对立面。

他们是站在对立面,试图相爱的两人。

金何坤叹气,栽了。他明白,陈燕西是来索命的。

他一把将陈燕西拉起,发了狠,俯身吻上那张s-hi润嘴唇。两人一路踉跄进里间,抬脚踢上门,再扯开衣襟。

金何坤的尖牙从背后开始碾压,他们像回到那夜深海之上,苍穹之下。木舟摇晃,于是他们也跟着摇晃。

冬季s-hi冷,却浑身汗液淋漓。陈燕西吃痛,时而在海拨上,时而在人间。他靠着门,单腿支地,嘴里也不叫疼。他轻飘飘地,却又很有深意地盯着金何坤。

“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挺中意你。”

陈燕西分了神,细碎地呜咽一句。

“专心。”金何坤说。

今天他一下下都发狠,让陈燕西连气都喘不上来。迷离中夜色如墨,雨水晕着光线,看不真切。夜未央,而陈燕西只觉尖锐的疼痛又转为疯狂的快意。

墙上影子嚣张摇动,他拉长脖颈线,如天鹅引颈就戮。

眼尾潮红,分明就是痛快至极。

不知天何时亮,陈燕西像被从海水中捞起。他费力地转个身,发觉金何坤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窗帘没关,暴雨后忽地放晴。阳光大喇喇闯进来,但没什么温度。唯有被窝里,是一片暖意。令人温存留恋。

金何坤在他后颈蹭一下,闭着眼,轻声缓问:“醒了?”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还成,就是你下次节制点。”陈燕西爬起来,从床头摸一支烟。他盯着外面大千世界,幢幢楼宇高耸入云。

但这不是他的世界。

陈燕西说:“金何坤,我还是想潜水。”

回应他的,是冗长沉默。

好似金何坤一早便知,这人属于大海。是一只艰难上升的鲸,见过海面的风和雨,他便要再次回到深海里。

陈燕西以为惹他不开心,正暗恼自己不看事儿。大清早乱说话,“我......”

“我跟你去。”金何坤突然接话,他拿过陈燕西嘴里的烟,吸一口又吐出。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去。”陈燕西问。

“我们一起走。”金何坤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答。

陈燕西嘴唇动了动,分明是有些激动。他克制住,再问一次:“你想跟我去?”

“我们一起走。”

金何坤一字不漏地重复道。

好像人生是这样,大多时候没有承诺,没有誓言,也没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今天早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

陈燕西说了去向,金何坤表示同意。

却有一点浪迹天涯的意思。

第二十五章

c市第二场大雪降临时,已趋近春节。

近几年天气变幻无常,南方在艳阳里大雪纷飞,北方人民连个雪影都见不着。招得一众南方人喜大普奔,下雪就跟中足彩似的。

陈燕西刚到家,程珠怡四平八稳坐沙发上。母亲大人端一杯普洱茶,陈明十年如一日地拿老婆练速写。电视里放无聊八点档,客厅漫着说不出的诡异。

大摆钟敲八次,肥皂剧进入新一轮广告。陈燕西摇着钥匙,磨磨蹭蹭走到沙发边:“......爸,妈,您俩这是......”

程太后笑里藏刀,又满脸慈爱。她往桌上放杯子,作派端得挺有深意。

陈燕西反思自个儿,是否该扮演一个溜须拍马的蠢太监。他眼神在陈明身上打一圈,发觉这老小子没想救人,只得尖起嗓音,捏了捏鼻子。

“太后在上,臣诚惶诚恐——”

“得了,收收。”程珠怡略嫌弃地盯一眼这糟心玩意,“坐下,我有话问你。”

陈燕西大喇喇地斜躺沙发上,估摸着好几天了,这时间足够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