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觅言的眸子眯起，“你还没有签字。如果你死了，字没签，那我岂不是白忙了？”

“爷爷！”路晗两步便走到慕容向天身边，“你吐出来，你吐出来！你怎么能……怎么能……”

“你是不是以为我说出那样的话，是不可能救辰儿的？”

“……”路晗的眼睛发热发烫。

是，那一刹那，她意识到了这个老人的狠心，她甚至有些绝望……

但……她没有想到……

他竟然会毫不犹豫的吞下药片……

“还会有其他办法的……顾觅言她不敢真的动手……你怎么能……你这样才是正中她下怀啊！”

“可是阿晗……我的好孙媳儿，小脸都吓的没有一点血色……”

“爷爷！”

“她是个疯子，但爷爷不是，爷爷一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做过些什么。

“爷爷……你别说话了……”

“看来这孩子……”

“顾觅言！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你是人吗！？你也说过爷爷之前对你很好不是吗？”

“够了，阿晗，我已经活够了，但我的曾孙儿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是一定要好好见见这大千世界的。”

“爷爷……”

慕容向天吞了药，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抽搐……

“如果你不把孩子还给阿晗，你想要得到的也得不到！”

顾觅言眸子再次眯起，“我说过，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路晗闭上眼睛，她怎么能这么没用……对方也是个女人而已，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被她两句话，几个动作就已经唬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深怕一动，她和慕容烨的孩子就没了……

但……爷爷……

“你把孩子放到门边，我就签。”

“先签！”顾觅言话音刚落，刀刃尖端便已经轻轻插进乖乖的胸口……渗出血丝……

这一刹那，心脏险些停止的人是路晗……

她刚想和爷爷说什么，只见爷爷已经唰唰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路晗的眼泪落下，心头的痛难以诉说。

“你要相信烨儿……”慕容向天看向路晗，“再艰难的路，他都能走下去。”

“……爷爷……”

“如果可以，帮我和烨儿说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您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有……”慕容向天一张老脸慢慢变了颜色，“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对孙子，对孙媳妇儿都不算好……

都成老不死的了，却还把他们的人生都算计进了自己造下的孽中……

顾觅言抱着孩子走到慕容向天面前，扔出一支录音笔，“告诉慕容烨，是路晗把你害死的！是路晗不满你新拟订的遗嘱，和你起了争执！”

心脏麻痹，应该算是一种不错的死法……

路晗再次被顾觅言说出的话震惊了……

“……你以为阿烨会信？”

“阿烨会不会信我不知道，但慕容奶奶一定会信吧？”

“……”

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怕，她要杀死一个老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她已经麻木了吗？

慕容爷爷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他拿过录音笔便一字一句按照顾觅言所指示的说。

然而，他诉说的过程中，眼睛却一直看向路晗，这是全世界最温柔的眼神，仿佛在说……

就让她暂时得逞吧，就让她暂时如愿吧……你要相信，就算我说一千一万遍是阿晗你害死了爷爷……烨儿……他都不会听进半个字，因为这种说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只有顾觅言，只有路家的那些人觉得自己很是聪明……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吧……

慕容向天不敢说自己对路家问心无愧，但他却是真的不曾后悔过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准确的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谁站的高，谁能笑到最后。

他会死在这里，以这样的死法结束自己的一生，他并没有太多惊讶。

他这辈子并没有多少朋友，也没有什么爱人……不仅如此，他还树敌不少……

唯一的一个儿子，也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庆幸的是他有两个孙子……

他说过，他偏爱星儿……他喜欢那样自由自在的星儿……他从小便和别人不一样……在烨儿回来之前，他甚至没有听过他这个爷爷说的半句话……

他叛逆，却也机灵，他早早的便知道他这个做爷爷的心思，所以一直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仿佛在说：要我接管星烨那么大的公司？光是乘个电梯进办公室都快累出半条命！本少爷不干！

后来慕容烨来了……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这个做大哥的直接把心思动到了慕容烨身上……

这是属于星儿的聪慧和狡诈。

相反的，烨儿就实诚多了……他的积极认真，他的诚恳乖巧让他这个做爷爷的眼前一亮……

几乎是在那场大火之后，他洞悉完烨儿的性子，行为后，他便给了星儿自由，他知道好好培养，慕容烨一定能背负起一切……

却不料，他在听完他所有的故事之后，那一脸自嘲……也着实让他心痛。

他真的承认，比起烨儿，他偏袒星儿很多，但人心本来就是偏的……这么一偏，他便将所有的一切压在了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