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1/3)白日事故 / 高台树色


望见他的表情,周慧随即往回走了两步,重新坐了下来。

“你说的对,他是真的喜欢我。”许唐成谈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将信封翻了个过儿,妥帖地收在手里,“其实当初,是他让我跟你们过来的。我知道他有多不想让我走,可是他舍不得我难做,也舍不得你们那么难过,所以他跟我说,让我走,他自己能扛着。你说怕我们老了以后没人管,他就说他管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旁的歪的,满心想的,左不过就是我。”

周慧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也算是终于认同。

“我以前睡不好,他就到处去给我买遮光性好的窗帘,我手凉,他就想着给我捂,别人故意惹了他,他明明没有错,却可以为了我去道歉……他的好是我怎么说都说不完的,以后,你们也会知道他有多好。”许唐成顿了顿,终于在周慧等待的目光里,进入了正题,“妈,我很感谢,你们能同意我们。现在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炫耀,也不是提前帮他说好话,是因为还有件事,我必须让你们知道。”

周慧的接受是彻底的,也是真诚的。她点点头,对许唐成说:“你说。”

“这件事是,我和他在一起,从来都不是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多大的让步。”许唐成摩挲着手里的信封,低头,笑得很浅,“能和他在一起,始终都是我的幸运,我从来没委屈过。”

他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成为了易辙世界里的那个与众不同,但他始终感谢那时的自己。

周慧走了,许唐成还捏着那封信,没敢看。

他早就收到了自己银行卡的消费短信,他知道,易辙现在就在北京。脑子里有无数个混乱的念头,最清晰的一个,是他应该立刻订一张回北京的机票。

手机在充电,许唐成扑到桌上,刚拿起手机,却先有电话打了进来。

哪怕两年不联系,这个号码他也不会忘。他迅速接通,将手机举到耳边时,都忘了充电线还拉扯着,手臂愣是被牵得一颤,才用另一只手慌忙拽掉了线。

“喂?”

用干涩的嗓子说了这样一个字,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有答复。

怎么不说话?

喝多了,所以才打的电话么?

“易辙,我……”

他撇掉脑中的一堆猜测,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对面的人好消息,却被一声不大客气的呼唤打住。

“许唐成。”

听见这一声,许唐成愣了愣。

没打错电话。

没喝多,清醒的。

没打错电话也没喝多的人在清醒地直呼他大名。

“两年不见,长了不少出息啊?”放松下来,许唐成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着急。他的质问带着鼻音,亲昵缠绵:“没大没小的叫谁呢?”

他在开玩笑,那端的人却并不配合。易辙又一次连名带姓叫了他一声,不待许唐成应,又用同样硬邦邦的语气说:“你骗我。”

这控诉,让许唐成摸不着头脑。

“你给我唱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厄尔瓜多的生日歌。”

终于明白了他这是为了哪般,许唐成只觉得心里头无限陷落了一角,偷偷藏了一个冬天的夜晚。那个夜晚,有一个始终对着自己的镜头,一句句讨要生日礼物的话语,还有跨过金色台阶,向他奔来的人。

“不是厄尔瓜多,”他逗他,说,“是厄瓜尔多。”

“什么瓜都不是。”易辙突然哽了嗓子,声音很低,“你骗我……”

他突然的转变,让许唐成意识到他并不对劲地情绪,有些慌神。

“我的错,我的错,我是骗你了。” 怕他哭,许唐成赶紧乖乖认错,“易辙,你在哪,在家么?那你在家等我,我去找你行不行?”

他决定不再跟他隔着电话聊了,他现在就想见他。

“不行。”易辙却说。

“嗯?”许唐成愣了,他站直了身体,将目光无目的地投向窗外摇摆的树叶,“为什么啊?”

树枝上落了一只鸟,仰着头,收了翅膀。

“从凤凰机场,到你那里,要怎么坐地铁?”

“嗯?”许唐成下意识地说,“三亚没有地铁……”

话没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这话里的信息。

但不待他追问,易辙已经先一步开口。

“有,”易辙说,“机场线,三元桥换乘十号线,知春路换乘十三号线。”

许唐成怔在桌旁,耳朵捂热了听筒。

“我来接你回家了,如果叔叔阿姨不同意,我就不走了,就一直求他们,不要脸不要皮了,求到他们同意为止。”易辙停了一下,像是在憋狠,“反正,我说什么,都要接你回家。”

“易辙……”许唐成叫着他的名字,又没了音。

窗外又来了一只鸟,树枝一颤,身影成了双。

易辙,易辙,易辙,明明有着这样的名字,这个人却固执地,从不遵从。

“好。”许唐成说。

第六十六章 尾声

许唐成终于实现了用小电驴载着易辙兜风的愿望。

虽然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有点挤,但易辙明目张胆地环抱他的姿势,让他觉得这小电驴的大小刚刚好。

易辙在三亚待了几天,用许唐蹊的话说,他们两个就像连体婴儿,恨不得上厕所都一起去。许唐成意识到可能是没收住,有些放肆了,但也没有刻意地去做什么改变——他们这么久没见,就算现在天天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