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2/3)《长歌行》 / 流鸢长凝玉奴身上中下了血毒“黄泉”,只要燕临秀沾染一滴,必定会命丧当下。可他现下亲眼看见燕临秀抱着玉奴,手掌上沾染的都是毒血,却不见燕临秀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若燕临秀已不是人,那他只有这最后一招了。
鱼漠的掌心开始冒汗,这是他用整个海枭赌上的最后一击,若是不成,再次激怒燕临秀,只怕谁也活不得。
他只能赌,赌燕临秀如儿子所言喜欢苏折雪,赌燕临秀在救治苏折雪之时,将要害心口暴露出来。
“你中的血毒有解药的,我知道在哪里,你只要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就好!”木架子台上,燕临秀蓦地一声大喝,终是震慑了惊恐万分的玉奴。
“当真?”玉奴颤声轻问,“我……我……中的是……黄泉……我的血……都是毒……”
“我没死,不是么?”燕临秀将她拥入了怀中,咬牙道,“等我把你的毒逼出心脏,我便去要解药——”说话间,她冷冷地看着叛军的方向,目光锁定在了那个海枭头子身上,“儿子来送死,老子也来送死,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
“呜——”
鱼漠突然吹响海螺。
“啊!”
只听玉奴惨呼一声,心口突然钻出一个东西,驯如闪电地穿入了燕临秀的心口。
“啊——”
燕临秀吃痛惨呼,不敢相信地看着怀中的玉奴,“你……”
玉奴泪然摇头,剧痛已让她说不出半句话来。她从未存心害燕临秀,她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这样静静地陪在燕临秀身边,一直到老。
可是,她却成为了燕临秀的催命符!
她宁可燕临秀无视她,都不要燕临秀憎恶她!
这一世,她无法抉择自己的命运,随波逐流,可到了生命尽头,她却连开口的能力都没有。
眼泪疯狂涌出,玉奴不甘心地摇头再摇头,却终是再也摇不了头,睁着一双凄楚的眸子,气绝在了木架子之上。
“啊——”
绞心之痛让燕临秀翻身从木架子上坠落,捂住心口不断在地上挣扎,一切的一切似乎朝着鱼漠最想要的方向发展。
沈之淮得意地转头问道:“你还在苏折雪体内种了什么东西?”
鱼漠冷冷地看着燕临秀在地上痛苦翻滚,淡淡道:“噬心鳗。”
沈之淮愕然问道:“这是什么?”
鱼漠徐徐道:“会把人心啃食得干干净净的殷墟海恶鱼……”
沈之淮脸色一沉,心底泛起一阵恶寒,“人若无心,自然无命,鱼大首领,你这招果然够绝。”
“绝又有什么用?燕临秀就算是死了,我的沧云也活不过来!”鱼漠厉声大喝,可他话音才落,却被当前的一幕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燕临秀一摇一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从伤处揪出了那只噬心鳗,将它捏了个粉碎。她抬起脸来,双眸血红,一脸血纹,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样子?
“玲珑……”燕临秀仰头看向了木架子,玉奴的半只玉臂伸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再也救不回来了。
“偿命……偿命……偿命……”燕临秀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她突然奋腿急奔,疯狂地朝着鱼漠冲去。
“撤军!快撤军!”沈之淮急呼一声,勒马回头,哪里还顾得上身边的鱼漠,一马当先,早已冲到了叛军后撤的最前方。
叛军溃退,海枭们也护着鱼漠勒马回奔,只想逃开燕临秀的追杀,保下一条小命。
空中忽地响起一声鹰啸,只见鹰儿带着薛忘雪俯冲而下,落在了燕临秀的前方。
临安城头,目睹方才惊变的晏歌与叶泠兮尚未回过神来,又看见了薛忘雪,不禁陷入了一片愕然。
木架子上的那个苏折雪,与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苏折雪,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苏折雪?
恍然,叶泠兮蓦地想起当初在淮阳之时,她曾让燕临秀调查过叶桓的王妃,那个传说中跟苏折雪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希望……忘雪是活着的她……”叶泠兮看向了此时张开双臂,硬生生地将燕临秀拦下的那个女子,悄悄地捏住了衣角。
晏歌缓缓道:“我方才听见燕临秀唤那个死去的姑娘,玲珑。”
“玲珑?”
“对,玲珑。”
晏歌眸光温润,侧头看着叶泠兮,“若是我心爱之人死了,我会比他更疯狂百倍……”不等叶泠兮答话,她躲开了叶泠兮的眸光,“所以,我相信死的人不是薛忘雪。”说完,她心底悄悄问道:“若是我死了呢,楚山,你会如燕临秀一样疯狂么?呵,还是不要得好,你不为我难过,是最好的结局。”
第七十九章 收拾山河
“临秀!”
薛忘雪不得不承认, 现在的这个燕临秀远比她之前看见的还要可怕, 可是她也知道, 若是她往后退一步, 那燕临秀将永远救不回来了。
燕临秀停在了薛忘雪三步之外,她歪着脑袋, 迷茫地看了看薛忘雪,眼底的杀气忽起忽落, 似是一只暂时停歇的野兽, 随时可能将眼前的一切活物撕得稀巴烂。
“走……开……”燕临秀眼角滑落血泪, 她垂下脑袋,极力嘶喊, “走……”
薛忘雪猛地摇头, 往前又走了一步,“我的夫君在此,你要我走去哪里?”
燕临秀咬牙抬起眼来, 颤然看着她,喉间却响起一阵可怖的冷笑, “夫君……呵……夫君……”
“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