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真的没有吗？”

“没有……”

陈念跟在陆昱身后，看着自己被陆昱牵着的手，觉得有些别扭。跟着陆昱这几年来，床倒是没少上，但牵手还是头一回。

“没有就没有吧。”陆昱不再追究陈念，而是喘着气坐回了床上，他现在还很虚弱。

直到陆昱放开陈念的手，陈念的手心也没有停止流汗。

陆昱自从醒过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似以前那样像一个独裁专制高深莫测的老妖怪，不再强求他叫自己“干爹”，好像放弃了对他的掌控权一样，也许是受伤让他暂时失去了锋利。

陈念一低头便对上了陆昱深邃的眼睛，真是要命，他从里面竟然看到了他从没见过的类似感情的东西。

幻觉，幻觉。他在心中默念。

“给你削个苹果吧。”陈念不自然的别开眼睛。

陆昱摇头，“不吃。”

“那梨子。”

陆昱摇了摇头。

“那你要吃什么？”

“你呀。”尾音向下拉的很长。

陆昱神情自然，陈念却红了半边脸。如果是以前，陆昱想睡他，他就脱了衣服给他睡，反正睡一觉能换来很多东西，所以一点也不带含糊，更别说这种矫情兮兮红脸，但现在……

陈念大概永远都忘不了，在陆昱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接到了陆昱的律师给他的一份文件，里面是陆昱所有个人资产，在陆昱死后会全部转到他的名下。

怎么能让男宠继承财产呢，难道真把他当儿子了？可哪有人睡自己儿子的……他开始迷茫，他不知道陆昱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也不敢去多想，本来挺好的相互满足关系，在陆昱挨了一枪之后硬生生变成了奇怪的样子。

等到脸上的热度消散的差不多了，陈念才敢回过头去，却发现陆昱已经闭上了眼睛。

“陆昱？”陈念走过去，凑在陆昱耳边喊了一声，无人应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陆昱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医生说是正常的。

陈念给陆昱盖好被子，坐在旁边盯着陆昱的睡颜，时间好像在这张脸上停驻了，以至于无从得知主人的真实年龄。他的眼神略过高挺的鼻梁，停在那双没什么血色的唇上，这里的血在半个多月前被胸口的伤带走了大半。

陈念看着看着就发起呆来，他绞尽脑汁，终于在他贫瘠的词汇库里硬憋出一句话来——这人睡觉的样子就跟画一样好看。

他以前从没好好看过陆昱睡觉的样子，这几天倒是看了个够。以前去陆昱那里，一般都是他被陆昱折腾到j-i,ng疲力尽，而陆昱永远是j-i,ng神抖擞，不像现在，穿着病号服，唇色苍白，眼窝发青，毫无防备的躺在这里，脆弱得很。

陆昱是为了帮他寻找家人才变成这样的，而陆昱说他瞒着他的“秘密”也跟这个有关。几个月前，他和覃宇国做了交易，他想办法让叶子星和覃骄阳分开，覃宇国会给他提供他的家人信息。彩虹孤儿院最大的投资人是覃宇国，而他是最早一批入园的孩子，覃宇国手上有很多当初的资料，极有可能真的知道他的来历。

但这些根本不需要陆昱帮他啊，他自己来就可以了，况且他也不想让陆昱离他太近，各取所需就好了，离得太近指会让人心烦意乱，就像现在这样。陆昱其实已经给过他足够的东西了，地位、金钱，他现在拥有的几乎都是陆昱给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陈念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的门，给叶子星打电话，最开始一直没人接，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终于被叶子星接了起来。

“叶子，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抱歉，公交车上太吵了，我没听到。”刚下公交车正往住处走的叶子星看了眼未接来电，果然有十来通。

天色已晚，偏僻的小路只有叶子星一个人的脚步声。

“叶子，你怎么又和覃骄阳在一起啊？”

叶子星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边的陈念被反问得一时语塞，难道要告诉叶子星是覃宇国告诉他的吗？

“呃……我看到了，近傍晚的时候，你们在树下拥抱。”陈念避重就轻的把话题又引了回来。

叶子星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不是拥抱。”

拥抱是充满爱意的，而他们哪还有什么爱意，那都是覃骄阳弃之敝履的东西。

“那你们还会再见面吗？”

叶子星松开围巾，悄悄喘了一口气，“不会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念不好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很怕叶子星知道他和覃宇国的事情，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毕竟从种种事实看来，靠近覃骄阳只会让叶子星受伤，他这样做既拯救了叶子星，也能得到自己身世，就像覃宇国说的“一举双得”，但这个交易是建立在叶子星身上的，所以叶子星还是不知道的好。

“叶子，不要再往覃骄阳那里栽了，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如果你觉得我不是那个更好的人，还有别人啊。”陈念的语气有些急切，他喜欢叶子星，从孤儿院就开始了，这一点从来不假，当年中二时期的他为了引起叶子星的注意处处找茬，可现在，他希望叶子星能好好的。

别人……没有别人了，别人不会喜欢我的。叶子星在心中大声反驳。

“我挂电话了。”

叶子星在黑暗中走着，向前方那一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