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低着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路晓说，这些照片是苏浩远给她看的，那么苏浩远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照片呢？这是她疑惑的地方，难道说苏浩远一直在关注她？既然关注她，那又为什么从来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路小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需要跟我绕弯子。”

“就知道你是一个爽快的人，那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或许也懂得去理解一个人。”

路晓微微笑了笑，苏凉觉得她的笑容很舒服，就像是二月里的春风。

她说：“苏苏，每个人活在世上多少都会有一些遗憾，因为有遗憾，才会有后来的珍惜，你爸爸跟我说过，其实他有一段时间很后悔，尤其是知道你妈妈怀着你嫁给了别人，可是后来，他又跟我说，他不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你妈妈跟你都过得很幸福，李先生是一个可以给你们安稳的人，而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他习惯了那种商战中厮杀的生活，也习惯了漂泊不定的日子。”

“他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你们过得幸福，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愿意结婚，他说他的妻子只有一个。十年前，

他出过一场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很久，醒过来之后，医生说这一场车祸留下了后遗症，于是现在，车祸中的后遗症终于显现出来了，阿尔茨海默氏症，他担心自己会把你们遗忘，就立刻回了国，其实，这十年里，他已经把慢慢地把投资放在国内了。”

“苏苏，我今天来见你，你爸爸并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同情，因为你爸爸根本就不需要同情，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男人。”

“或许你想说，这是你们的家事，跟我这个外人没什么关系，可是，我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现在每天睡之前和每天早晨都要看一遍你的照片，他说，他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哪天早上一醒过来就把你们给忘记了。”

……

路晓跟苏凉说了很多，她一直都在安静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久以前，她也很想见到苏浩远，后来，她看到他在媒体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又觉得他或许根本不记得她这个女儿了，于是，就想着让它成为一个念想。

路晓说完自己要说的话，然后就离开了，她把一张名片留给她，还说，如果她改变主意想见苏浩远，就直接去公司找他……

苏凉安静地坐在餐椅上，双手握着咖啡杯，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又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她在浏览器里输入了几个字——阿尔茨海默氏症，很快，就出现了一大堆关于这一疾病的阐述，每一条她都在很认真地看。

第一阶段，轻度轻度痴呆症，记忆力减退，对近事遗忘突出，判断能力下降，工作或者家务劳动漫不经心，不能独立进行购物，社交困难，尽管仍能做一些自己熟悉的日常工作，但是谁新的事物却表现出茫然难解，情感淡漠，偶尔激惹。

最后，患者会严重记忆力丧失，日常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呈现缄默，肢体僵直，会出现强握、摸索和吸吮等原始反射，最终昏迷，一般死于感染案等并发症。

……

苏凉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关节几乎泛白。

怎么会这样的？

她失魂落魄地从咖啡屋走出来，没有去路边拦车，沿着这一条马路一直往前走。

其实，路晓离开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开车走，而是一直坐在车里，目光透过玻璃窗望着一直沉默的苏凉，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最后的决定权在苏凉的手里，如果她还是不肯原谅，那么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苏凉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愣了愣，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一辆陌生的suv就停靠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可是，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她认识，佟烨华，因为张晓，她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苏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叫住她？按理说，他们没有什么交集的可能性。

除了张晓。

“苏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佟烨华微微笑着说道，笑容温润而美好。

苏凉敛眸，微不可见地抿抿唇，唇角笑意清浅，“佟总，我可不觉得您特意把我叫住，就是因为您想跟我说这句话。”

“呵呵！苏小姐，你还真是……”佟烨华无奈地笑了笑，“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还有其他的话要跟你说。对了，苏小姐这是要去哪？我顺便送你一程。”

“也好！那就麻烦佟总了。”

“那么请上车！”

……

“苏小姐，你说，如果我跟曾司城竞争的话，谁赢得的几率会大一些？”

上了车，苏凉习惯性地沉默，可是，佟烨华突如其来的问题立刻让她怔住了，这种问题？他应该问错人了吧？苏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时有些消化不掉。

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佟烨华又笑了笑，说道：“苏小姐，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想到什么你就说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

苏凉深吸一口气，微笑，“佟总，您好像是问错人了？”

“怎么会呢！谁不知道张晓跟你的关系最密切，除了她，也就只有你能知道答案了，我要是亲自问她的话，她肯定会保持会沉默的，要是被逼得急了，她还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