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1/2)《做媒》 / 霜枝栖月
这是他们第一处新房,亦是唯一一处。
它伴着他们度过了大学四年,漫漫时光同喜怒哀乐尽在期间。
大学毕业之后,虞秉文攒够了钱就将这买了下来。
房产填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手续虽然冗杂,可最终房产证拿到手的时候,虞秉文却乐得不行。
那天天气出奇的晴朗,深冬的太阳已被剥夺了滚热,像一层单薄被褥暖暖铺了满身。
虞秉文问他:“这像不像结婚证,还是自带嫁妆的那种。”
骆攸宁逗他:“谁的嫁妆,你的?还是我的?”
“我的我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咧嘴笑起来傻得不着边际,“我嫁给你好不好?”
骆攸宁想开口说好,可是喉咙却似吞了浆糊,只能发出干涩的气音。
他睡不安稳,梦里都在拼命挣扎。他想伸手摸摸对方的笑脸,可面前的虞秉文脸上陡然攀出了一丝裂纹,那裂纹如丝网,霎时四散而去。所有的影像在那一瞬间随着眼前的人支离破碎。
“算了吧,骆攸宁。我们分手,”黑暗之中,虞秉文的声音冰冷得骇人,他说,“我相我的亲,你追你的人。”
骆攸宁一下惊醒了过来。
屋里黑漆漆的,他不知何时躺回了床上。
他想从床上坐起来,可伸手一撑被褥,却摸到满指s-hi漉漉。
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的想,又是天花板漏水了?
喉咙干涩得发疼,他想起来喝杯水,可没等起身,就听见旁边有微弱的声音。
他侧过头去,才发现旁边还睡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模糊得像一座起伏的峰峦。
他刚开始以为他在打呼噜,仔细听了才发现对方是在哼歌。
似乎是一首轻快的童谣,反反复复只有一小段。
窗外蝉蛩尽皆歇了声,唯有那单调的音符在耳际盘旋着,不肯离去。
骆攸宁仔细听了很久,也没听出这首是什么。只是他被这声音吵得发烦,听了一会忍不住就抬脚踹人:“虞秉文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又闹个什么劲!”
脚间触到一团y-in冷,就似兜头泼来一盆冷水。
骆攸宁突然清醒了,他想起来他口中的那个人——早在一年前已经死去了。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这一瞬间他如坠冰窟。
轻快的小调还在继续的哼着,余光能瞥见身侧的人,那抹漆黑的人影在缓缓地……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还在哼歌。歌声越来越来越清晰,尾音越来越低沉,婉转的童谣在他喉间仿佛变成了葬礼上的丧曲,咿咿呀呀,满是哀怨。
骆攸宁伸手想按亮床头的灯,他手指哆嗦得太厉害,按了好几次那灯才颤巍巍的亮起。
而就在光亮充斥满半间卧室之时,那灯又倏然闪了一下。
在暗下去的瞬间,骆攸宁看到那个人向着他缓缓地扭过了头来。
第五章
乔荆整理完合同,时针已经溜达到了凌晨一点。
落地灯与电脑屏光心心相惜,它们是屋里主要的光源。
月光不知何时到访,攀在窗台墙角,落在桌尾的白釉瓷罐上,未曾合拢的窗帘缝隙将它分割成那么一小束,满身斑白,就似一条y-in冷的蛇。
它总陪他度过这样夜晚。
房间里安安静静,唯有秒针迈着小碎步,滴滴答答,像是凌晨的雨。
咖啡喝不到一半,已被空调吹凉。入口苦涩冰冷,难以下咽。
乔荆放下咖啡,起身去客厅倒杯开水,结果才到客厅,一串急促的门铃声尾随而来。
他透着猫眼看了眼,旋锁开门。
感应灯缓缓暗淡,骆攸宁穿着睡衣赤着脚就站在门外。
他满脸惶恐,不断环顾着,等门一开猛地冲了进来,几乎是撞到了乔荆的怀里。
乔荆被他撞得后退了一大步,随后忙抬手箍牢了人的腰,他才听清对方口中的语无伦次:“……他……是他!真的是他回来了!是他回来了!”
乔荆抬手拍哄他的背脊,触手s-hi漉漉,尽是冷汗。他尽量放轻着声音,嗓音低沉悦耳得如同午夜的大提琴:“没事的攸宁,没事的。”
乔荆抻臂掩上门,随后开了客厅的灯,牵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温暖明亮的灯光驱逐了夜色的y-in冷。
骆攸宁一脸惊魂未定,盯着前方发愣。
乔荆陪着他静了好一会儿,又长起身:“去洗个澡,我给你热杯牛n_ai。”
骆攸宁一下抓住他的手。
乔荆低下头,目光正好撞进他的双眸里。
“别走,”骆攸宁不好意思低了头,小声道:“你陪我一会,好不好。”
牛n_ai放锅里隔水以温火热着,屋里屋外灯火通明。
乔荆倚着门边陪着浴室里的骆攸宁。
浴室门开着,浴帘也只拉到一半。
花洒哗啦啦冒着热水,没等氤氲的热气四溢开去,骆攸宁就洗好了。他洗得很匆忙,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光裸着身子探手拿衣服。
乔荆有心想给他递衣服,可余光扫了一眼,又匆匆别开了眼:“牛n_ai差不多了,我去关个火。”
热水驱逐了未定的惊惶,骆攸宁抓着浴巾擦头发,闻言忙点了头。
牛n_ai端出锅摆着瓷碗凉着。
他想着晚上骆攸宁只喝了那么点酒也没吃甚东西,索性又给对方煎个j-i蛋烤两片面包。
端出来时,骆攸宁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