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三章 三堂会审(第六更)
(1/2)《寒门状元》 / 天子
沈溪从未在李二小姐面前承认过自己的身份,因此就算李二小姐已从外界知晓,仍要故作不知,但她对沈溪夫妇恭敬异常,跟她以前对待“赵画师”的态度大相径庭,连谢韵儿都感觉到,这位李家小姐将沈溪当作官员看待,而非一名画师。
“滴水之恩不忘涌泉相报,小女子送来薄礼,望赵画师不要嫌弃,以后赵画师的事便是我们李家的事。”
李二小姐语气之间很客气,一副把沈溪当作“自己人”的模样。
沈溪笑着摇摇头,道:“李小姐送来厚礼,在下先行谢过,不过以后在下未必常住京城……”
李二小姐惊讶地问道:“赵画师要远行?”
沈溪如今在翰林院供职,暂且没有远行的计划,闻言却依然点头,其实是不想跟李家间有太多来往。
见沈溪点头,李二小姐多少明白人家的意思了,这分明是不想跟商贾之家走得太近,再多说便是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她很明事理,不再提关于与沈溪多熟络之事。
不多时,李二小姐起身告辞,带着仆从离开。谢韵儿脸上满是笑容:“相公如此做,似非待客之道呢。”
沈溪摇摇头,说道:“娘子,我们现在不大不小是个官宦之家,跟李家走得太近,难免会招惹来闲言闲语。以前你为谢家之事,到那些官宦人家拜访,估计没少受冷遇吧?”
谢韵儿白了沈溪一眼,侧过头时却抿嘴一笑:“那时妾身把那摆谱的官员恨得牙痒痒,未料如今我却嫁了个这般的相公。”
谢韵儿心情好了许多,此时的她沉浸在中,脑子有些不好使,心里除了丈夫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事情。
回到小院,林黛追问沈溪和谢韵儿去了哪里无果后,闷闷不乐,沈溪则开始为两日后的午门置对发愁,倒不是说他担心事情最终会牵连到他身上,而是他将亲眼见证明朝历史上一段有名的冤案,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却无法左右案情的结果。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这天天没亮,沈溪就收拾妥当,穿上朝服往皇宫午门而去。
新科进士中,被勒令前往的人只有沈溪、伦文叙和孙绪,其中沈溪和伦文叙在翰林院上班,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此番见面沈溪只是点点头笑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要说沈溪看得开,伦文叙看得就更开了,因为伦文叙本身就是名儒,就算他跟程敏政以前有过交际,他也不用担心别人将他往浑水里拽。
唯有孙绪面色沉重,他这人狂放不羁,以前得罪过不少人,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并非一次两次,若是以前那般中伤,他大可不当回事,但这次却涉及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不战战兢兢。
“……料想应该没我三人什么事情。”最后出言安慰的反倒是心里最没底的孙绪,“我就不信,那姓都的再咬,能把我三人牵扯其中?要是真有牵扯,镇抚司早就上门拿人了,何必等到今日午门置对才叫我三人前来?唉!要怪还是怪当初为何要作出那道策问题……”
沈溪笑了笑,问道:“听孙兄的意思,若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算知晓那道策问题的答案,也会避忌不答,是吗?”
孙绪沉默了一下,未置可否,不过看样子他还真有这种打算
军门悍女,强宠娇夫。”
沈溪赶紧摆手:“不可,今日我等身背怀疑,没有资格落座。”
林廷玉点了点头,未再勉强,行礼后重新返回主案桌那边,他作为今日监审官,还有不少事情做。
说是等一个时辰就能开审,可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太阳差不多要到头顶了,才从宫门方向过来一众身着朝服的官员,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七卿之一的左都御史闵圭,在他身后则是刑部尚书白昂、大理寺卿王轼,以及三司衙门属官一众人等。
这些人一来,连同沈溪、伦文叙等人具都行礼,而且行的是跪礼,因为这些人代表天子审案。
等三司衙门主官落座,其他人才相继落座,沈溪三人站在刑部衙役和吏员后面,既不属于审案,也不属于旁听,更类似于人证或者囚犯,若有需要,随时会被拉到午门口打一顿板子。
闵圭手上拿着礼部会试鬻题案的所有卷宗,他先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错漏后,喝一声:“提堂!”
在刑部衙役的“威武”号声中,事件的两名当事人,举报人华昹和被举报人程敏政,被几人架着到了午门正前方,待押送之人松手,二人皆都无法站立或者跪下,只能趴在地上才能应答。
虽然二人身上换上干净的衣衫,但依稀可辨程敏政脸上和手上的伤痕,至于华昹那边情况相对好一些,他毕竟是举报人,而且朝中有人给他“撑腰”,在牢里基本没受酷刑。
但就算华昹在牢房受到一定优待,可还是跪不下来,只能跟程敏政一样趴在地上回话。
“所提案犯,是为何人?”闵圭一脸威仪地喝上一句。
华昹先行礼回话,态度好不恭敬,反倒是程敏政一脸傲气,回道:“吾乃翰林学士、礼部右侍郎程敏政是也!”
就算遭受严刑,可到底还有文人的风骨,此时仍旧不屈不挠,只是稍显中气不足。
闵圭、白昂和王轼三人对视一眼,既为朝臣,若平日无深仇大怨,断不至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闵圭拿起手上一份御笔诏书,站起身道:“听宣。”
连同白昂、王轼等人具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