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七章 大人听岔了
(1/2)《寒门状元》 / 天子
蒋百富被马九打趴在地,半晌都没起来……他嘴上厉害,拳脚功夫也不错,可公堂上无法反抗,索性躺下装死。
沈溪拿起桌案上的签筒,从中取出几根红头竹签,在手上掂量几下,把下面跪着的人给吓了个半死,只要沈溪丢下去,一顿板子少不了。
沈溪向刀疤脸汉子喝问:“说!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有丝毫隐瞒,让你屁股开花!”
“大……大人,我们……小人是……乘船逃出来的……请……请大人明察!”刀疤脸汉子磕头不迭。
“哦,乘船逃出来的?打!”
沈溪直接丢了两根竹签下去,意思是打二十大板,但堂下的衙差毕竟不属于督抚衙门,这会儿他们连忙用请示的目光看向知县刘祥。
刘祥连忙道:“大人,这并非犯人,而是证人。证人如实回话,并未遮拦,打不得,打不得啊!”
沈溪点头道:“如实回话,自然是打不得,不过本官觉得他言辞闪烁,似乎有所隐瞒,先打了再说!”
衙差不敢动手,马九和朱起却没有顾忌,这会儿已经一左一右各从衙差手里接了根杀威棍过来,正要动手,却听外面传来一声:“慢着!”
所有人朝衙门口望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只见一名同样身着大红官袍的官员,在几名属官的陪同下大步而来,却是广东右布政使章元应。
刘祥见到章元应,好似见到救星,疾步走出大堂,恭恭敬敬上前行礼,道:“给藩台大人请安。”
章元应身后有属官喝道:“广东布政使司布政使章大人驾临,还不行礼?”
在场围观的基本都是平头百姓,闻言赶紧下跪行礼,口称“藩台大人”,而沈溪仍旧在大堂上端坐如常。
章元应进入堂中,步履沉稳迈向沈溪,道:“这南海知县衙门,何劳沈督抚亲自驾临审案?”
沈溪微微摇头:“连广东右布政使大人都亲临,本官为何不能来?本官正在审案,不知章藩台是要旁听,还是特意前来交代几句?”
章元应见沈溪神态傲慢,当下也板起脸来,道:“沈督抚公衙乃是梧州,借我广东承宣布政使司下辖县衙公堂审案,实乃乱朝纲之举,本官定会向朝廷上奏,告沈督抚一个不遵律法之罪!”
这罪名听起来挺新鲜的,“不遵律法之罪”,似乎很高大上……连律法都不遵守,好大的罪!但仔细揣摩,什么叫不遵律法?给罪犯定罪,至少要说违背了哪一条哪一款,哪里有如此笼统给人定罪的?
沈溪乃是状元出身,对《大明律》无比熟悉,当下问道:“本官想问问,这借县衙断案到底违背律法中哪一条?”
《大明律》中可没有哪一条说不允许借公堂审案,章元应本可弹劾沈溪一条“僭越”,但沈溪乃是三省督抚,有整顿地方吏治权限,衙门口渴比知县衙门大多了,上官跟下官借衙门,何罪之有?
总结起来,可以说沈溪“不守规矩”,但这不算罪过,作为下属的南海县知县刘祥是有拒绝的权力,可刘祥哪里有胆子把沈溪赶出县衙?
饶是章元应老成持重,也被一个后辈问得哑口无言,顿时羞恼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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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福州城时的状况相仿,只要沈溪把问题上升到剿匪的高度,那三省一切衙门,包括三司以及下面的府衙、州衙、县衙都要听从调遣……
你可以暗中搞破坏不配合,也可以找借口不来,但既然来了,就不能干涉我追查盗匪,也不能阻止我去请别人。
章元应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用目光和蒋百富交流了一下,这才道:“沈督抚只管派人去请。”
沈溪麾下人手不多,只好让县衙的人去代为跟提刑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进行通知。
本来两司衙门只需要随便派个人过来旁听便可,但知道这边是三省督抚沈溪审案,右布政使章元应在场旁听,不派一把手来实在说不过去。
都指挥使李彻和以屡决疑狱断案公正著称的提刑按察使林廷选抵达时,南海县衙外已经聚集了数千百姓,一省三司大员及督抚汇聚在一个县衙公堂审案,是自大明开国以来广东地区的第一遭。
李彻三十来岁,年富力强,身后跟着之前曾去驿馆拜访沈溪的都指挥同知刘维宽,林廷选则是独自前来。
各自见过礼后,林廷选和李彻都对沈溪有所回避,显然之前章元应已经对他们打过招呼。
林廷选年过五十,身上带着一股凛然正气,问道:“沈中丞,不知何事请我等前来南海县衙,莫非陛下有口谕,由您对我等作出交待?”
沈溪对林廷选了解不多,只知他官声不错,但官声这东西多是别人的感官,耳听为虚。就好像章元应的官声一向也不错,但就是给他处处设绊。
沈溪道:“有商船出海被劫,商户、船夫逃离后回广州报案,各级衙门无从受理,本官借南海县衙提审此案。”
林廷选正色道:“那就不是审案,是问询,何必兴师动众?还是请百姓散去为好,章藩台以为如何?”
章元应之前是想过让百姓退下,但现在他反而不急了,倒是希望动静越大越好,当即回道:“盗寇之事涉及民生,百姓旁听并无不可。”
林廷选本来想顺了章元应的意,未料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退到一旁,不再言语。李彻和陪同前来的刘维宽则缄默不语,因为军队一向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