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触及灵魂的苦痛
(1/3)《一路彩虹》 / 月关
三四根警棍暴风骤雨般的劈了下来,打在张胜的背上、头上,他摇晃了一下,一下子栽到老刀身上,但是马上就被两个管教架了起来。
“砰!”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张胜闷哼一声,无力地张开眼睛,额头有一缕鲜血淌下。
牛管教真的激怒了,平时收受好处时的温情全然不见,如同一头见了红布的公牛似的,向他怒吼道:“说,为什么打架。”
张胜被两个人架着,身子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地说:“没啥,精力过剩。”
牛管冷笑:“跟我整妖娥子,精力过剩是吧?”他突然跳着脚大吼一声:“把他带走,关禁闭!”
“你说!”牛管教转向肩头渗出一片血红的甄哥。
“管教,我们的确是精力过剩,闲的。”甄哥蹲在地上,淡淡地说。
他说完,抬头,一只大警靴已经吻上了他的鼻尖。
看守所三大酷刑,依次是手铐、笼板扣、禁闭,张胜一步到位,直接体验了终极刑罚。
手铐的作用是禁锢双手的自由,而这里的手铐是一种刑具,它没有中间那根短链条,没有多大活动空间,犯人关在笼子里,双手伸到笼子外面铐上,一挂七天,吃饭有人喂,其他的不要想了,睡着醒着都要挂在那儿。
七天下来,双手双腿肿胀无比,小腿水肿的能当镜子用。被铐在门上地人已经不是靠ròu_tǐ就能够支撑的住的了,唯一支撑他还能站在那里的是那种求生的yù_wàng,是对自由的渴望,是还能被放下的真实梦想。
笼板铐的惩罚原理大同小异,时间缩减为五天,人躺在一张门板那么大的木板上,四角装四个铐子。犯人成“大”字型躺在上面,吃有人喂,方便问题就在身上解决。整整五天,连翻个身都办不到。五天下来,血都凝了,背上麻木地没有一点知觉。没有两个小时的努力,休想爬得起来。
而终极刑罚,就是关禁闭,禁闭。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与世隔绝,那间小黑屋里,有着令人ròu_tǐ更加难以承受的痛楚刑罚,张胜真正地炼狱开始了。
一段时间之后。禁闭室内传出一阵惨厉之极的叫声,张胜一直在喊,最后变成一阵似喊似哭的嚎叫。那声音很绝望。象一只离了群的狼在旷野里号叫。听起来凄凉、绝望而且遥远。
老秦叹息一声:“上大挂了。”
吴老四翘翘大拇指,说:“忍了二十多分钟才喊出来。骨头够硬,是条汉子。”
刘巍打个冷战,抱紧了双臂。
一个新犯浑浑噩噩地问旁边地人:“关禁闭咋这难受?有人打他么?”
被问的人摇摇头,没说话,和其他的犯人一样,木然望着禁闭室的方向,心有戚戚焉。
晚饭时,张胜被拖了回来,进了门就扔在地上,他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表情委靡,身体抽搐着,爬都爬不起来。
同号地犯人面面相觑,头铺住了医院,二铺却是打头铺的人,他们该向谁表忠心?
张胜会关三天禁闭,老刀会住几天医院,回来后他们谁会留下?谁在管教的眼里更受青睐?如果现在去扶张胜,如果回头留在四号房地是老刀,他回来后会不会有人告诉他?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卑微地不能自保地犯人。”这样想着,每个人都猜忌地看着别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别人的心思,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去扶张胜一把。
号房里很压抑,差点背黑锅地小朴还没明白本来好好的头铺二铺咋就突然翻了脸。眼见张胜躺在那儿,脸色发青,双手双脚抬一下都困难,平时挺亲热的哥们儿坐在炕上却都不肯去扶一下,他也便不敢动了,但心里还是不明白。
禁闭是三天,时间从早上九点一直到晚上四点,就是用墙上的铁链把四肢拴上.整个人悬在空中,类似于古代的五马分尸,只需要短短十分钟,身体的自重就把所有的关节抻开.然后继续悬在那儿.络以及拉伸开的肌肉来维持人体的完整。
听起来非常简单.没有什么可怕的词汇能用来形容描述它,可是经历过的人会知道,那痛苦,把ròu_tǐ上的摧残,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每天一关禁闭,张胜的惨叫声都会从弱到强,慢慢响起,那是ròu_tǐ的承受力越来越无法忍受的缘故。下午,他的惨呼声又从强到弱,慢慢细不可闻,那是ròu_tǐ已经被榨光最后一丝体力的原因,再之后,他就会像一条死狗般扔回牢房。
张胜变了,短短三天,他受尽了别人一辈子也没有受过的苦。
他骂过,破口大骂,骂犯人、骂管教、甚至骂些攻击政府的话,就象疯了一样;
他哭过,哭得声若悲鸿,凄惨无比,
无助的婴儿的哭声还叫人心酸;
他求过,放下身段,求得低声下气,哪怕让他跪下,让他放弃一切尊严,只要能把他从五马分尸般的“大挂”上放下来。他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当你是人,你才是人,我们不当你是人,你连条狗都不如!”
是的,现在的他,人不如狗。
他祈祷过,祈祷他的律师突然会来见他;祈祷公司的人恰好这三天来看他;祈祷那位常和他拌嘴的女警官能知道他的处境,大发善心地来救他;祈祷管教会念及他以往的孝顺,能提前把他放出去……
世上的每一个人在他的生命的艰难阶段,其实都有过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