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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机长大人请回答 / 陈衣归


发水的香味,看看他的脖颈,耳廓,下颌骨的地方,络腮胡清理得干干净净。

陈安宁问他:“你去取什么了?”

叶迦言腾出一只手,把兜里那张照片给她看了看。

“你爸爸?”

“嗯,他上大学的时候。”

陈安宁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才说:“跟你挺像的。”

叶迦言把照片藏好,重新把她挂在自己腰上的一条腿拉到手腕上。

陈安宁捏了一下他的耳朵:“我要看你大学时候的照片。”

叶迦言说:“我得找一下,你先下来。”

暮色四合,路灯亮了几盏。

陈安宁抱着叶迦言的手臂站着,静静地看他翻着手机相册。

“喏。”

叶迦言把手机递过去,找到一张照片。

他穿着学士服,在图书馆门口,和两个女生站在一起,冲着镜头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容。

毕业那天拍的。

“你不是理科班吗?这么多女生?”

“别的院的,都排着队跟我合影呢。”

陈安宁瞪他一眼,手指在他胳膊上拧了一道:“……不要脸,掐你。”

叶迦言低着头笑起来。

不过他毕业的照片拍的确实好看啊。

穿着学士服走过大学校园,是陈安宁一直以来的梦想。

虽然很遗憾没有亲自实现,但是看到叶迦言认真地走好每一段人生路,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山上有公共自行车,叶迦言为了省力气,骑车带她下去。

这山路看着还挺陡的,陈安宁像小时候抓着妈妈的衣服一样抓着叶迦言,抓得太紧,把他的牛仔外套捏得揉不平。

暮春干燥的暖风拂面而来,天上有零散的候鸟。飞过一个,拉下一条帷幕。

这一天,快要结束了。

“叶迦言,你骑慢点啊,我有点紧张。”

他捏了一下刹车:“我有分寸。”

陈安宁手松开叶迦言的衣服,两条手臂环住他的腰身。

“我是不是你第一个骑车载的女生?”

“不是。”

“……”

“以前放学,捎过几次同学。”

“……”

“不过你是最轻的。”

不甘的情绪像是小灰尘,轻轻抬手就拂去了。

陈安宁高兴了一下。小嘴可真甜。

自行车比步行速度快很多,一下子就下了山,滑到了一片芦苇荡。

废弃的乌篷船,被遗忘在南山山脚,在芦苇丛中,有点落魄。

河对岸,有洗衣做饭的人家。

天仙狂醉,揉碎了白云。零零落落的星光一点一点扬起来,把芦苇荡里失落的小船,一并笼进诗情画意的夜晚。

陈安宁记得以前初中课本上有一篇朱自清先生的文章,叫做《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那篇课文写得很美,她花时间背过。现在也隐约能记起来一小段。

只是可惜了,这里没有桨声灯影,也没有秦淮河。

但是看着这片土地,不知道为什么,总能臆想一番它的昔日繁华。

“你背过朱自清的课文吗?”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陈安宁掐他腰:“那是徐志摩。”

叶迦言鬼叫:“哎哎哎!疼!”

“还能再疼点吗?”陈安宁下手更用力。

叶迦言哭笑不得:“你可真毒。”

暖暖的春天,小蝴蝶出来伸懒腰了,萤火虫出来遛弯儿了。

陈安宁采了一朵路边的小黄花,放在叶迦言的肩膀上。

他还没动,一阵风来,吹没了。

陈安宁再去cǎi_huā儿,被叶迦言从身后拦腰抱住。

“干,干嘛?”

“风有点大,怕你冻着。”

陈安宁说:“你就是想吃我豆腐。”

叶迦言闭着眼睛点点头:“是的是的。”

世间有如,流离迷失的戾川。

叶迦言想拥有的不多,只是一度希望,能在往后垂垂老去的时光里,牵着她的手,走过这条生命的长河。

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想得太长远,过于忽视了生离死别的力量。

可是在安定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以后的人生,多了一个人的陪伴,此等幸运。

想到白了头发的陈安宁,也许长皱纹了,也许不漂亮了,也许画画也要戴上老花镜了,但是她轻轻念他一声“迦言”的样子,仍然那么可爱。

以后的事情很难说,但是往前的这十年时间,已经足够长久,能够把一个女孩子融进他的骨血。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叶迦言愿意为了陈安宁,丢掉最后一把少年意气,安身于生活,妥协于不甘。

他要用最好的姿态去投身下一段人生。

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们还会有一个女儿,或许叶迦言变成了一个糙大叔,动辄带着他的两个小姑娘,看看这个有趣的世界。

那不是鞭长莫及的向往。

那是叶迦言披荆斩棘很久很久,始终在寻找的一个定所,是脱离了父母也可以谈起的,另一段亲情。

是他此生不悔的温柔乡。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阵,陈安宁用胳膊肘把叶迦言推开,接了通电话。

她刚说一个“喂”字,那头传来低低沉沉的男声。

“你好,我是杨决。”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我肥来了。

还有四五万字完结,后面不会再虐。平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