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1/2)乔松日记 / 老灰刺儿


2018年4月15日,晴

温度持续升高,手上的伤口发炎了。

我路过一家花店,在炎炎夏日里清新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经营店铺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戴着金丝边的老花镜,身材瘦小,穿着碎花洋裙,毫不费力地把花盆搬进搬出。

她的身影有一瞬间和外婆的重合了,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

“小伙子,买花吗?”

我不安地搓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多久没和陌生人说话了?不知道,忘了,我的记忆早久不能用作参考了,因为我的脑子会恶作剧,喜欢愚弄我。

“还是买盆栽?”她跑到后院里拿了一条木凳。

“外面这么热,你不怕中暑?我看你在外面转好几圈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你老了有你受的!”

“我想买盆栽。”我刚说完就恨不得扇我一巴掌,说真的,我连我自己都养不好还养盆栽?

“放家里吗?”

“是、是的。”

然后我抱着一盆虎皮兰回家了。

虎皮兰,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却不是第一次见,原来它叫虎皮兰啊。我把虎皮兰放到了阳台上,它成了我家的颜值担当!我想起了小松,没了我,他过得好多了。

当他把你当成陌生人,对你咆哮,你难过吗?不难过吗?

难过又怎么样?不难过又如何?

我终于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买下了这间房子,有一间房子,我还买了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还附带了独立卫生间。

适合我长期生存下去。

今天安淮回来了,说要来我这边玩。

我有种很奇怪的错觉,我总觉得安淮喜欢我。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我住院那会儿,安淮陪着我可以理解为重情义,但是……

我会朝他发脾气,不不不不,那已经不能叫发脾气了,叫发神经。

我不想起回想当时我的模样,但我记得,安淮,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我,等我逐渐冷静了,他就说:

“对不起,我待会儿给你剥栗子好不好?”

认真算起来,我欠他的,卖了我都还不清。

安淮带了很多饮料和零食,不重样的。我有段时间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东西,因为感觉不到饱,没有节制地吃,吃多了就吐。

被安淮发现了,他就带些小点心,我每样吃一点,差不多了他就不准我吃。

我看着他递给我的布丁有点发愁,怎么解释我现在吃不下呢?

我觉得挺好玩的,要么厌食,要么暴饮暴食,体重就像过山车,一下子很高,一下子很低。

我最终还是把布丁放进了嘴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我刚咽下去就吐了出来,去厕所的时间都没留给我!

这是安淮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也是我第一次见他生气。

“不想吃就不吃,”他板着脸训斥,“我又不逼你。”

对,就像现在这样,安淮实在是太纵容我了。但是,他不是还有一个从小喜欢到大的暗恋对象吗?是我神经过敏也说不一定。

大部分时间我都处在一种疲倦的状态,不会说话,也不想说话,出去溜圈儿,是因为医生要我晒晒太阳。

我不说话,安淮也不说话,他戴着耳机,也许是在听饶舌。那家伙,出乎意料地喜欢这类的东西。我记得他好像很喜欢一首叫lose youelf的歌?好像是吧?

注意到我看他,安淮摘下耳机问我要听吗?他还带了其他的耳机,我摇头拒绝。

“你……你跟薛凛怎么样了?”

我扭头惊奇地看着他,原来他也会八卦?

“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答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就那样,没什么值得说的事情。”

“是吗?你们会打算结婚吗?”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为什么?”

“我这样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而且,如果把生命比作燃烧的火焰,有的人,他的火焰烧地热烈,别的什么轻轻一碰就会粉身碎骨,也有的人,靠着仅有的微弱的光,苟延残喘,那点残存的燃料,爱得起谁?”

“那不好吗?”

我扯着嘴角,笑得很难看:“有什么好的呢?”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些人有100千焦的能量去喜欢一个人,也有人只有10焦,难道不应该是10焦的喜欢更纯粹吗?”

“说不过你。”我懂他的意思,不过,我这样,就算了吧。

“别光说我啊,你自己呢?你暗恋那么多年,就没点行动。”

“有的。”

“嗯?意思是你追到了?”

安淮有点无奈,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算是吧,他不讨厌我。”

安淮撇过头,手指捏着发红的耳朵,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都没想到。”

“是怎样的人?”

“安静,理智,说话一阵见血,钢琴弹得很好,看起来很冷漠,但实际上很容易心软,很温柔,总是为他人着想却不会照顾自己,是福尔摩斯的迷妹,特别喜欢推理游戏,最讨厌输。”

一物降一物吗?六十八个字!我的天!可惜了,我还挺想参加安淮的婚礼的。

第25章 2018年4月16日

2018年4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