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狂夜无边
(2/2)《君鞅》 / 羊卜——啊——”神智不清的少年忽然大叫着冲向河岸,一口气冲到午夜冰凉的溪水中。
南玉调向来最恨两种人,一种就是自己过不好还不让身边人好过,那种人叫人渣;还有一种是受不了现实就自虐的人,那种人叫贱胚。有时候南玉调真的希望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不要有剩余,但她看着少年疯疯癫癫地跪在溪水中使劲搓着衣服和皮肤,终究看不下去径直冲到溪里,一把揪住少年的衣襟。像这种时候就该使出吃地力气一巴掌扇过去扇醒那“贱胚”,然而手已扬高却始终没有落下。
少年还神经质地死命搓着脸、脖子、手臂,薄薄的皮肤很快渗出血珠。南玉调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她还太小,她的身体太无力,掰不开少年皮模糊的手指,她只能搙着袖子隔挡在少年的手指与皮肤之间,等少年动作稍有迟缓猛地倾身上前抱着少年的头。少年愣了一下开始发狂地挠着她的衣衫,用力撕扯想将她扯开。
颤抖的唇,贴在少年冰凉的耳廓,“y.nd.,re.u…”抱着少年单薄消瘦的肩,南玉调望向远空,湿润的目光,她颤抖得厉害的嗓音几乎在这样的寒冷与绝望中碎掉,她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唱这样一首歌,也没有想到少年本听不懂歌词,只是心中那股急着冲掉畏惧却无处可去的热流破了堤。
记忆深处某年某月迷路在陌生的土地,又冷又饿,身边只剩一台信号不佳的卫星电话,电话那头那个“任自私”的姐姐努力保持镇定断断续续一遍一遍唱着这首歌,让她一直撑到救援队伍到来。
可如今再也没有救援队伍,没有家势庞大,没有s,再没有他或是她祈祷她活下去……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拥抱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是自己心中最绝望最脆弱的部分,哽咽地唱着“rry”,一遍又一遍。少年逐渐安静下来,死去一般,肩膀和手都垂了下来。
南玉调柔软的手指一一梳顺少年的乱发,“你不脏……你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少年轻轻动了一下,安静下来,慢慢环住南玉调纤细的身体,越箍越紧,然后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起来。
月影浮动,暗香不渡,长夜难逝,天明未临。
这夜太长太冷太无助,少年压抑已久的哭声惨烈地回荡不息。
“你看你落寞的模样,眉头纠结不安,低着头来到我的身旁,我猜你又被谁伤害,真心付出的爱,被残酷的现实打败,坐在你边上,我想让你温暖,用爱驱走你心中的霾,牵着我的手就让我带你走,屋顶上去晒月光,陪你晒月光,晒到曙色微茫,晒干你心中的泪和忧伤,晒到你终于可以轻轻展开眉头说我已经能遗忘,陪你晒月光,晒到夜色退潮,晒到能看到最初的梦想,晒到你终于可以慢慢摊开双手说我准备好了,要启航……陪你晒月光,晒到曙色微茫,晒干你心中的泪和忧伤,晒到你终于可以轻轻展开眉头说我已经能遗忘,陪你晒月光,晒到月色退场,晒到能看到最初的梦想,晒到你终于可以慢慢摊开双手说我准备好了要启航,晒月光晒到看见朝阳……”
唱一首歌,唱到天亮。流一滴眼泪,流光所有的绝望。
黎明来临的那一刻,意味着很多东西:光,热,还有无法摆脱过往却依然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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