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翻墙入院,那日贾惜臣放下的油纸伞,还倒立在门轴上;推门而入,她打碎的玉碗碎片已经不见了,屋内纤尘不染,那些画还好端端的挂在墙上,两个开了封的糯米酒坛被移到了橱子里,想来这些大概都是贾惜臣做的。

屋子好好的,人却不在了。

这些画,他也一副都没有带走。也是,他修无情道,她是他的绊脚石,他又怎么会带走她的画像呢。

花影怔怔的看着那副美女洗头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一挥将画收入了乾坤袖里。

夜漆黑如墨,花影倒挂在屋檐下,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入黑暗之中,五感开放,凤目寒光凛凛。

花影爬出棺材已经一个月了,这是她杀的第五个负心人。

太慢了,实在太慢了。天下之大,就凭她一个一个的去找,这七百二十八人,要何年何月才能杀得干净?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来了!

只见一个相貌堂堂,浓眉大眼的男子走来,此人一脸正气,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花影在心里啐了一口气:虚有其表!

花影手腕一番,取出一根漆黑的蚀骨针,以灵力覆之,食指微弹,只见黑针登时就朝着那男子的太阳穴激射而去。

那男子警觉性极高,听见屋檐方向有破风声传出,袍袖一绞,黑针仅仅是刺入了他掌中。

“各方阴险鼠辈,居然敢偷袭本尊!”赵无极怒喝一声,他自杀妻以后,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居然因小小一根针挂了彩,焉能不怒,传出去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厮本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本修炼无情道的秘籍,便挥剑斩了与他青梅竹马的发妻;而他自己则实力大涨,成为了仙门名家的高级客卿,还不要脸的给自己取了尊号叫玄义尊。

花影见一击不成,红衣翩翩,一个漂亮地飞身落到园中的假山上。

“你个无情无义,杀妻求贵的小人,也好意思说别人鼠辈?还玄义尊,这义字当头,你羞是不羞?”花影抽出自己的长刀,轻蔑道。

赵无极生平最恨别人拿他杀妻说事,但凡是敢在他面前提杀妻二字的,不死也要被他弄掉半条命。

“汝这等黄毛丫头,也敢虎前拈须?看来本尊这些年是脾气太好了!”赵无极脚下一顿,地板寸寸裂开,长剑直指花影。

这赵无极力气极大,修为也高,但是他没有童子功的根基,而是凭借奇特道法得来的灵力。

平日里对付一些泛泛之辈倒也罢,一旦对上花影这种天之骄子,先天不足立马就体现就出来了。

两人修为差不多,但是赵无极每一次出招灵力的消耗足足有花影消耗的三倍之多,还碰不到花影的人,她身法灵活,嘴上专挑赵无极的痛处奚落。

赵无极听得火起,愈发急躁,胡乱出招。

几个回合下来,花影脸不红气不喘,甚至可以说是巧笑嫣然。

反观赵无极束发的玉冠被打落,肩臂分别有两道刀伤,脸色涨红,鼻翼随着剧烈的呼吸快速的一张一鼓,灵力也所剩无几,实在狼狈不堪!

忽然这赵无极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手腕一翻,乾坤袖里落出一个信号弹,随即往天上一甩。

“嗖嗖”一个求援烟花在天际绽开。

花影还是低估了这赵无极的不要脸程度,在这乱世中放求援弹,一般来说都是敌袭或者十分紧要之事。

她和赵无极可以说是胜负未分,这厮只是略占下风,居然就直接搬救兵?

花影脸色一沉,顾不得杀气外露,只想速战速决。

当她一刀捅进赵无极胸膛时,援兵到了…

“吗的,这群王八糕子真能追啊!!”花影脚踏在枯荣上,骂道。

自她捅死那赵无极后,他的援兵已经追了花影三个时辰了。

所幸花影知道那赵无极只是个客卿,不然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嫡亲的儿子呢。

花影心里恨道:只不过死个客卿,派这么七八十个人追杀老子,何必呢?

殊不知后面那七八十人也在暗暗叫苦:这大姐到底啥来头啊?你若是私仇,就停下来说一句,大家随便过几招意思意思得了。你这一言不发扭头就跑,我们很难交差啊……

“啊……”又有一个灵力不支的追兵惨叫着掉了下去。

一阵幽婉的琵琶声,如同潮水般温柔的卷来,明月当空下映照出一个曼妙身姿,手抱琵琶,素带飘飘,翩然若仙,所有人都被这月下美人的风姿迷住了。

“叮”的一声响起,满山皆静,紧接着一轮犹如行云流水的奏响,似高山雪化,变作千万水珠,倾泻而来。

那窈窕琵琶女一派淡然之姿,朱唇轻启,唱道:“昨夜龙湫风雨,门前石浪掀舞。四更山鬼吹灯啸,惊倒世间儿女。”

居然是山鬼谣!

花影在她开口的瞬间就震惊了,这女子嗓音清澈,唱腔低婉,然而却有一种直击人心的穿透力,让她不禁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周身灵力仿佛凝滞了一般,堵在经脉里,怎么都调配不动。

没有了灵力的支撑,枯荣瞬间失重,就在花影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