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拦住了从琴椅正起身的他，“有我啊。我不就是吗？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你是我的学生。”他默默对我道。

“但我不想只做你的学生啊！”我冲他吼道，“你真当我只是个小孩子乖宝宝，啥都不知道吗？不能理解吗？我本身就不是个好人，都是因为你，我才回到了正途。为了你我才去的学校，为了你，我才来的这里。当真以为我是为了那些个英文吗？”

“额，这倒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我知道你思想不是那种幼稚的小孩……”他无奈地道，“你莫激动。”

“那不就得了嘛。”我没好气地道。

“我很矛盾。”他缓缓站起了身，走了几步，转过头，望着窗外说，“小时候，我的志愿是要当老师。我那时候真的是为了教育人。”

“后来呢？”

“后来我按照家人的意思出国留学，又考得了教师资格。我辗转来到这所学校，是因为我爸爸。方这个姓，代表的是规矩方圆，要我知道分寸。西中的校长是我们家的亲戚，我在这里，很不自由，也很郁闷，”

他舒出一口长气，倾诉说：“我在同事里面是个异类，而且饱受非议。办公室里面分党立派，而我总是被孤立的一个。你不觉得现代教育有问题吗？这也不是我当初想做教师的理由。”

我不解地问：“什么问题？”

他笑了笑，答道：“现在的老师是为了提高学生成绩而存在的工具。这不怪什么人，你要是去名牌大学前面，对招生办说，我虚心求学，但分数不行，别人不当你傻瓜吗？”

老师失笑，我也失笑。

我忽然道：“老师其实我很想这样跟你聊天，不是学以生的身份，不是小孩，而是像朋友那样的存在，可不可以……”

“嗯，可以的。”他点头道。

“老师你又不老。你现在多大？”

“我刚刚毕业没多久，生日就二十五岁。”

我想了想，道：“刚才说的就是同学们说你不正经，经常去纵情玩乐的理由吗？”

“我说了啦，我很矛盾，”他叹了口气，道，“我想做个老师，但现实让我觉得很压抑，所以我需要減压。其实很多人不都是这样吗？表面一套，内里一套。那些嘴上挂着仁义道德，做着为人民的公益职业的人，其实才是最混蛋的人。”

“那换我说，你表露的是坏蛋的外表，而内里是最优秀的老师。”我真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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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这样过了半年的时光，我和方老师已经很熟了，我俩时常谈心。不像老师和学生，而是知己那样无所不谈。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徘徊于光明与黑暗的，正常与孤僻的，孤独而又痛苦的人。

记得有一段c-h-a曲，是他早些时候认识的一个风尘女子，化着浓妆、穿着大裙找上门来。那时他在忙，我去开的门，那女的一看见我，一剎那就看呆了，“方哥不是不让人进屋的吗？我也是千方百计，无可奈何才亲自跑上来。”

啊？我都上来他家里无数次了啊，“你有什么事？”我问她道。

“我来找方哥。”她脸颊微红应道。

此时，方老师出来，对这个女人道：“我和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请回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她抓住门边不放，“人家还有话要和你说！方哥自从几个月前左右，你是中什么邪了啊，怎么都不出来和大家玩了？…………”

“我没话和你说。”他冰冷地答道，然后抓开她的手，将门关上，把她锁在门外。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竟有些涼快，只见他回过头对我道：“不要误会。我和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哎，你和我解释个什么劲啊？”我调侃他道，“莫非是因为你现在和我有什么，所以不和大哥哥大姐姐出去玩了啊？”

刷的一下子，他的脸红透了。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才不是。”他转过身，一个人走远了。

“喂，别走！”我紧追他步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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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我和方老师如胶似膝，每个星期都要见几次面，一直下来，我都在不停地制造见面机会。想不亲近要好都不行，我真是喜欢上了他。

到了高中三年级这一年，我想了好久要送什么谢师的礼给他，最后，我觉得没有比与他的职业相挂钩的更好的礼物了。

然而，以我一个不生而言，要我送他一张英文满分的卷子是不可能的，尽管这会让他最安慰。

我决定效法浪漫的欧洲人，亲自写一首表达爱意的英文长诗给他，上网查查汉英字典，文化水平低不要紧，重在心意嘛。

他收到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在阅读过之后，看我的表白诗歌，不禁看呆了，“错好多语法。”

“细节就不要在意啦～～”我蒙混过去道。

“不过，这情信我就收下了。”他眨眼，微笑了一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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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高中生涯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谢师宴，可是因为老师不欢迎，同学也不太高兴的缘故，被请的老师名单上，并没有方老师的名字。

我很气愤，想要为方老师讨回公道，方老师却说，不要紧，对这些人不必在意，不要劳气。

不管怎么样，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