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2/2)多少楼台烟雨中 / 尼可拉斯

,不敢回家,却专门到我家来,他没明说但我猜是给顾衡那一伙人当说客,虽然……从内容来说也不十分像。今日的话难听,你也别往心里去。父亲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表哥请说。”

“土地与人口,只能处理其一。二者兼顾,必然出大事。”

崔玄寂听了叹气,道谢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135}出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下同。本诗应该理解为劳动者对上层阶级的一种控诉。

{136}同样出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均为讽刺好逸恶劳的上层阶级的用词。

{137}楚庄王问周鼎的大小轻重,意欲移鼎于楚,意欲与周天子争天下之主。所以问鼎用来代指称帝称王。

第六十六章

凤子桓最近总觉得很烦躁,她也一度担心是自己练功的周期要到了,因此每每努力压制。但有的时候,就是压制不住,就是喷薄而出。毕竟有的话听来太气人了。那天她是不是故意那样对顾衡的呢?她没法给自己分析了,她不想分析。她听到这个对世族有所照顾的方案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再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更是来气,仿佛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和她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想着一样的超越党派和自己所在的阶层的事情。然后呢?然后顾衡就出来说那些话,不是指责胜似指责,她由此都能想见顾衡往下的主要观点。

你们这些可恶的世族!

她简直想当堂追究顾衡的罪,什么罪都行。但还是忍住了。如果现在把这能起到带头作用的人给杀了,各个地方肯定会遇到更大的阻力,到时候就算政策出来,也无法推行。她努力地忍住了。

她童年曾有一个梦,梦见自己手拿着剑,挨个杀死阻碍自己、非议自己的人,杀得浑身是血。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正好是她开始练习内功的时候。她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教她如何控制。后来,随着她练功进步,控制自己的能力也就越来越熟练。在朱仙芝还在的时候,她有两次爆发,也没有这样明显。然而这一次却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她自己把它归咎于事情本身的烦人。

放在面前的是太尉呈上来的各个地方的太守更换和撤职的名单。但凡涉及军事和地方亲族关系,事情就容易变得错综复杂。既要换人,且要让新来的和地方形成掣肘,又不能让自己不信任的不受控制的人去执掌重要的地方,自己信任的又不能因为这一点而不对其进行追究,要公平,要缜密,要细心。太尉来的时候,她看太尉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叛乱吗?来吧,来。她想到崔玄寂给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想到自己今天说的话,那是最坏的情况不是吗?或者因为推行不下去,或者因为激起世族的怒气,在任何时候,叛乱出现了。谁会带头反叛呢?他们要以什么目的反叛呢?或许她应该提前安排一些人去监视着……

崔玄寂巡逻归来,身影出现在殿门外,她看见了,感到一丝宽慰。见到崔玄寂,是最近唯一可以让她放松一点的事情。至少这个人是她可以相信的,是无论如何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即便这个人有时说的话毫无疑问地会触怒自己。

“玄寂,你对最近的事怎么看?”

“陛下是指?”

“首先,是这撤换太守的计划。”她把太尉递交的文书j-i,ng准地扔到崔玄寂面前,“你觉得如何?”

崔玄寂细细读了一会儿,起身把文书放回她御案上,“我对地方人员构成不能算十分了解,不敢妄言。”

她听到这话已经起了隐隐的怒气,忍住了道:“就你知道的说。”

“是。我以为很好,太尉想必已经极尽所能了。就目前来说,这应该是能做的最好的方案,就任者与当地大族无仇无怨,且具有一定的才能。再加上清查的余波未平,短期内也应当相安无事。就算有事,也可以派上用场。”

“有事?”她说,“玄寂,你们,你,子樟,崔仪,恐怕还有谢琰,为什么要给朕出这个主意,为什么就觉得会有叛乱发生呢?”

她想听为什么,即便答案可能……

她看见崔玄寂眉头微微一皱,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回禀陛下,我等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陛下想要施行的政策比较激进。无论怎样努力,都必然引起部分世族的反扑,和一定的动乱。很难不被心怀鬼胎的人利用。既然如此,只能提前防范。即便——”崔玄寂微微停顿,引起凤子桓的诧异和怀疑,“即便其实这样的提前防范会引起怀疑,刺激本就敏感的世族,但也不得不做。”

她笑了,“刺激!哼!刺激他们,他们要是心中没鬼,又怕什么!难道朕还会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去攻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