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1/2)你最温柔 / 白浅予


丢下一句话,覃宣落荒而逃。

江离鹤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再三劝诫自己要尊重她,要徐徐图之,不能c,ao之过急,不能急。

第34章 共舞

《刺后》剧组并没有放慢进度, 随着剧情稳步推进到了下半部分,拍摄的时间也相应地延长。

自从公孙沁首次刺后失败以后, 很长时间内她不敢再有任何大动作,因为宫诃实在太过谨慎, 再加上她失去了宫诃对她的信任, 想要再次下手几乎没有可能。

公孙沁自从那夜被赶出殿外后就只见过宫诃寥寥几次。

这位太后娘娘似乎越来越忙了。如今前朝后宫后宫都属宫诃最大, 在前朝,她垂帘听政, 效仿前朝的萧太后,在后宫, 她更是一言九鼎,所有人都不敢有半句忤逆。

西北冬天寒凉, 从塞外而来的一场肆虐寒疾进入关内,席卷了长安,造成了众多人流离失所,越来越多的难民不得不聚集到长安城外,寻求一条活路。这种寒疾像疫症一般传染迅速,寻常人沾之几乎必死,能活下来的人体质几乎都是百里挑一,公孙沁再一次出城时, 害上了这种疫症。

宫里害病的人都被抬到了单独的宫里, 说是单独治疗,其实说白了就是等死。

化妆师给覃宣上了病装,此时她面容憔悴, 肤白如纸,嘴唇发紫,病怏怏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看起来命不久矣。

公孙沁躺在床上,时不时猛烈地咳嗽一阵,她的胸膛里似乎也灌进了西北的冷风,害上寒疾不过十天,她已经开始掉头发,双眼无神,形容枯槁。

“娘娘,您再喝一点。”

自从那次公孙沁被宫诃在殿外罚跪一夜后,宫里的人就都知道公孙沁失宠了,就算她是太妃,就算她有先皇的恩赐,但她得罪了当今权势滔天的宫诃,后宫的人都不敢随便跟她亲近,更不必说为她治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了。

下人们都不愿意跟她多待。

饰演婢女的是附近的群众演员,跑了很多剧组,演技尚可,此刻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端着药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公孙沁强挤出一丝苦笑:“不喝了,赶明儿早起为我寻个风景好的去处,我便没有遗憾了。”

五年前入宫时,她是风华绝代的舞姬,受陛下宠爱,受王公贵族爱慕,宫诃都拿她无可奈何,而今这位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说话都没了力气的,竟然也是她。

没有半分当年绝代的风华。

造化弄人。

公孙沁望着床头挂着的一束风铃,心中想道。

“娘娘!”

婢女跪下,把药放在一旁,大把大把抹着泪。

“咳咳……别哭了,我十八岁时,家里惨遭灭门,多亏陛下带我入皇宫,让我有了安生之所,后来陛下驾崩,我没有随陛下而去,就是为了给他报仇,可我没用,杀不了她,我活着早已没有什么意思了……咳,待我去后,你只需将昔年陛下送我的发簪为我戴上,其他的东西你带着,出宫找个好人家去罢。”

覃宣台词功底出乎意料地好,这一段特别需要技巧的话,她竟然一条过。

她演重病角色,外得心应手。

李辞导演对此略有好奇,只有江离鹤站在一旁,心如明镜。

她能演得这么入木三分,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妈妈去世的时候吧。

只有亲眼目睹过最亲的人患病、难受、最后离开,才能把一个将死之人演得如此逼真吧,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小宣已经遭受了这么多了。

是自己不好。

突如其来的心痛让江离鹤蹙起眉,直到导演助理示意她上场,她才转而回到宫诃的状态进了场。

“我早就不想活了……”

公孙沁话音刚落。

殿门大开。

很久很久公孙沁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她纠结半生的、她引以为耻的,她对宫诃的感情变化的那一瞬间。

当年十二月骤雪,公孙沁躺在床上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本以为她自己必死无疑,正准备停药,暮的殿门大开,她挣扎着起身去看,就看见宫诃昂着头走进来。

她身后跟着恭恭敬敬的两排太医院御医,所有人都跪下了为她请安,殿门开着,外面的风雪卷进门来,零散地飞舞在宫诃身后,宫诃似乎正从前朝回来,重色朝服还没有来得及脱,风吹起她的衣摆,宫诃一脸倦容,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公孙沁最不愿意承认的、最不能饶恕自己的,她似乎爱上了一个女人,就用了短短片刻。

剧中的公孙沁看直了眼。

剧外的覃宣心里仿佛响起一记钟声。

在之前拍戏的时候,她就觉得江离鹤与宫诃很是相似,却又有微妙的不同,现在她终于明白宫诃与江离鹤本人在哪里不同了。

她们两看起来都很冷静隐忍,但江离鹤远远没有宫诃强硬狠心。

宫诃在乎一个人时,反而对那个人十分冷酷,江离鹤在乎一个人时,却会把自己全数的温柔都给予那个人,哪怕她本身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就比如宫诃让刺后失败的公孙沁去殿外跪一整夜,如果换做江离鹤,她绝对狠不下心,让自己去冬夜里跪一个晚上。

覃宣忽然无比怀念起被江离鹤爱着的感觉。

就在这个片刻。

江离鹤的声音将她从一瞬间的恍惚中拉了回来。

公孙沁挣扎着起身,想要给宫诃行礼,可她病得骨瘦如柴,没有力气,又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