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1/1)你最温柔 / 白浅予


江离鹤看着她。

覃宣一把扑进江离鹤的怀里,用力擦着她嘴角的血迹。

有那一瞬间她以为江离鹤真的死了。

她的眼泪,一半因为《刺后》,一半因为真的惶恐。

江离鹤圈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还在,不哭。”

“有我呢。”

她的眼睛也红了。

……

午饭后,剧组新请的一位饰演长大后小皇帝的早已到场,《刺后》最后一场戏继续拍摄。

那年李唐大获全胜。

长安的桂花又开了。

当时公孙沁正在念虞宫树下喝酒,她听见宫门外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怎么了?”

公孙沁心里一慌,站起来问道。

“太后娘娘她……她……”

“她怎么了!”

“南国有人借着为您送信的名义,趁机刺后,太后娘娘她……”

“啪!”

酒碗碎了,公孙沁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

西北边关,y-in鸷的小皇帝亲手将刺客砍成了r_ou_泥。

六军俱缟素,并没有回朝,而是穿着白衣继续北上,一路到了到了南国王庭,小皇帝更加诛心地屠了城。

满城血色,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因为这不仅仅是他心头之恨,还有他母妃的心头之恨。

在那次出征的八年之后,李皇大军回到了皇都长安。

昔日孱弱的幼帝已经长成了相貌堂堂的八尺男儿,皇帝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念虞宫,见了久不见人的太妃娘娘。

见到公孙沁的第一眼,他愣住了。

在他记忆里不到三十岁的母妃样貌依旧,只是昔年满头乌发不见,参了半数灰白,就跟中年妇人一摸一样。

念虞宫的陈设一件未动,就连床上珠帘都是宫诃当年走时的样子。

只是她的母妃面容冷峻,再也不会笑了。

被天下人骂做冷血歹毒得了宫诃衣钵的年轻皇帝泣不成声,捂着脸跪在念虞宫前,哭得直不起腰。

“吓到你了?”

公孙沁上前来扶起他,淡淡地问他。

“孩儿不敢,母妃,你……”

他实在不忍心开口。

“无妨。”

公孙沁要走了。

没有宫诃的念虞宫,她一天都待不下去,而为何等到现在才走,也只是纯粹因为她不想让后宫乱了套。

没有人能留住他。

“孩儿在此恭送母妃。”

公孙沁嗯了一声,出了殿门,又不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念虞宫三个大字。

哪怕这些年已经回忆起无数次,这一刻以往的事又纷至沓来。

宫诃的冷冷地看着她,宫诃柔柔地牵着她,那年宫诃睡着了她偷偷吻她,还有更早地时候,第一次入宫,宫诃说“本宫会护着你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该在十八岁那一年死了的。

她不该进宫,不该认贼做恩人,不该认贼做恩人,最不该一次又一次地刺后。

宫诃去后,她醒过来,默不作声整理宫诃遗物,发现了她的手记,了解到了李玉堂对她做的事。

宫诃怕她伤心难过,不肯告诉她。

当时若不是昔日宫诃的贴身侍女拦住了她,她早一剑随宫诃去了。

曾经很多不以为然的日子,现在暮然回首,她竟然一天都求不到。公孙沁想跳起来,学着第一次来到念虞宫时候那轻快的步伐离开,却怎么也做不到。

公孙沁离宫后的第二年年,李唐将南国版图纳入境内,国力大胜,称之为盛唐。

那一年正逢李唐每十年一度的修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