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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锦衣夜行》 / 月关
锦衣夜行作者:月关
锦衣夜行第290部分阅读
不付钱,自己付了茶钱瓜钱,他不去取,却先跑去饮马
这驿卒生了警觉,立即把咬到嘴里的一口西瓜吐出去,说道:“先别吃了恐怕有诈”说着一个箭步出去,就去扣那摊主手腕,那两个驿卒不以为然,嘿嘿笑道:“我说老四,你别一惊一乍的,真就有贼,谁抢咱们啊。咱们爷们一路吃喝全靠驿站,身上没带几文钱,谁抢咱”
说到这儿,他就感觉舌头有点大,好像喝多了似的,不禁一扶桌子,迟疑道:“好生古怪,我怎么”
这时,那抢前去抓摊主的驿卒已一把扣住了摊主的手臂,不料天热,那摊主手臂上出了汗,他的手上也有汗,一滑,竟未扣住。手臂没有扣住,却扣了一手颜料,那驿卒看看瓜贩手臂上被抓去颜色露出的五道白痕,再看看自己手掌,硬着舌头道:“你你不是瓜贩”
言犹未了,一头便栽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那两个驿卒摇摇晃晃想要起身,站起到一半,就一屁股坐下去,伏在一堆瓜皮上打起了呼噜。
三人一晕,那摊主便嘿嘿一笑,扭头呼哨一声,瓜田不远处一条壕沟里立即跃出两个人来,三人从昏倒的驿卒身上取下包袱,打开竹筒,逐份检视公函奏章,翻了半天,突有一人兴奋地道:“找到了,这就是夏老板要的那份东西”
另外两人凑上去一看,正是太子朱高炽附着宋琥奏章向皇帝请罪的奏折,三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道:“成了”
下午近晚的时候,大道上终于又走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贴着两侧的林荫道。
隔着这么远,似乎没啥关系,可这两个人其实却是一对夫妻,丈夫叫黄四,娘子姓苗,小名兔菇。
小两口这么走道儿,明显是呕气了。年轻夫妻,尤其是刚结婚没多久,还真不大容易发生矛盾,矛盾常常是婆媳关系处不好才产生的,这两位就是因为婆婆才闹的脾气。
兔菇的娘身体不大好,这新媳妇儿时不时的就要回娘家照顾照顾,因为走的频繁了点儿,今天又要回娘家,婆婆就不乐意了,觉得媳妇心不在这儿,整天惦记着娘家,不免唠叨几句。媳妇觉得委屈,说给丈夫听,丈夫若是顺着她的意叫她发泄发泄也就完了,偏这黄四不乐意媳妇说他娘,瞪起牛眼,反把媳妇一通臭骂。
大概因为是孔孟故乡,教化深入民心的缘故,山东男人特别的孝顺,古代二十四孝当中,有十位就是山东人。你说别的都成,欺负他老娘可不成,结果兔菇这新媳妇又受了丈夫一顿排头。所以有人说,有福气的女人,要做山东男人的娘,莫做山东男人的媳妇。可这话也有毛病,不做山东男人的媳妇,怎么能当山东男人的娘
其实黄四虽把媳妇骂了,可心里还是疼媳妇的,这一路下来,讪讪地藉故跟她说了许多话,兔菇根本不理他,他要是赶过去跟媳妇儿一块走,兔菇就躲到另一边去,两口子就这么别扭着回娘家。
兔菇正愤愤地走着,突然“啊”地一声尖叫,急急往路中一闪,险些一跤跌倒。
黄四正用扁担挑着包袱走在另一边,一看这情况,飞也似地跑过来,问道:“媳妇儿,咋地啦,有长虫么”
兔菇战战兢兢地指着树后,颤声道:“有人,那儿有人”
黄四一听,立马扔下包袱,抽出扁担,警惕地向树后望去,只见三个男人齐刷刷地站在树荫下,一丝不挂,三个男人都用手挡在下体捂着小小鸟,其中一个张开嘴巴不知道正在说什么。
黄四一看三个流氓调戏他媳妇儿,血嗡地一下就上了头,登时气冲斗牛毛发直立,他不由分说,抡开扁担就冲了上去,一扁担抽在一个光屁股男人的肩膀上,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敢调戏我媳妇”
那人说话见不理,返身便逃,黄四又一扁担抽在他的屁股上,龙腾虎跃地追上去,打得三个男人哭爹喊娘,狼狈逃窜,一边跑一边还喊:“我们是官家人,我们是驿卒,我们不是非礼你媳妇,只想讨件衣服穿呐”
这三个玩裸奔的,自然就是那三个驿卒。
他们苏醒以后,发现马没了,衣服也没了,他们赶紧检查最重要的东西:装在竹筒里的奏章公函,发现竹筒也被打开,裹竹筒的包袱布没了,这还不算,里边的奏章公函也全被扔了出来,被风吹着,原地已经没剩两张,找了半天,只在草坷里找到团成一团的两张破纸,还是被人揩过屁股的,其它的早已不知随风飘向何处了。
这贼实在是太狠了点儿,三个驿卒欲哭无泪,正商量沿那瓜田到村庄里弄身衣服,恰好黄四夫妻俩就到了。
三人被好一顿打,最后从地上捡起他们的驿卒腰牌,这才叫黄四相信了他们的身份。
瓜田后边两三里地就是苗家村,那儿正是黄四媳妇娘家的村庄。黄四带着媳妇回去,把这事儿报告了里长,里长拿了几套衣服来,三个驿卒这才得以见人。
三个驿卒只管传信儿,也知公函奏章都有些什么内容,如今丢得一干二净,只得赶回县里驿馆,讨了马匹盘缠往回走。那些公函和奏章在通政司内书房还有存档,只能重新誊录一份再送往北京,可这一来一回,就不知要浪费多少功夫了。
经此一事,倒是成全了黄四夫妻,兔菇眼见丈夫神勇无敌的模样,觉得自己男人还是很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