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1/3)《花自飘落水自流GL》 / 王朝
我看着小晏那个认真的小样就想笑。我笑了,她也笑了。
后来,我们又说了很多,还说到文文和柳仲她们俩,不知不觉,那些小学生放学了,三五成群,追逐打闹,我和小晏也跟在他们身后往家走。小晏握着我的手,我们比肩并起,边走边学那些小孩撞*股玩儿,一直撞回家。
n_ain_ai这个时候都开始做饭了,农村的锅挺老大,老太太围着大布兜,烧着柴火。小晏搬个小板凳帮着n_ain_ai烧,我就蹲在旁边看那个风匣子,一推一拉,感觉特好玩。我说,这个东西多少钱?哪儿买的?小晏说,自己做的,不值钱,你没见过吗?风匣子就相当于咱们的引风机一样,助燃烧的。我说我帮你拉,你别累着。小晏横我一眼,她说,你是觉得新奇想玩玩吧?还怕我累着,怕我累着怎么不帮我烧柴火非要拉风匣呀?我也横小晏,我说不用拉倒,都你自个儿干了吧!
天渐渐黑下来,农村天上的星星特别多,小晏没骗我,真是大片且异常明亮。我端着饭碗站在门口看,结果n_ain_ai出来了,n_ain_ai摸着我的后背,她说,好孩子,回屋吃饭去,吃完饭再出来看,听话。
小晏的n_ain_ai很慈祥,眼里似乎永远有着一抹慈爱,不论对谁,和蔼可亲。她让我想起自己的n_ain_ai,我记得小时候都没怎么见过她,因为她不喜欢我,甚至嫌弃我。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有着很严重的封建思想,最有代表x_i,ng的就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什么香火不香火的,特迂腐。我爷爷据说是位足智多谋的老头儿,是当时叱咤风云的远洋贸易家,前后娶了四个老婆,一共有九个孩子,我爸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香火。所以等到了我这里事情就变得很严峻了,结果,众所周知。
我和小晏被安排睡在里屋,里屋没有门,只和爷爷n_ain_ai的房间隔着一块大布,有点儿像幔子的意思。爷爷从大木柜里抱出几双棉花被,把它们一双一双地铺好,他跟我说,这火炕硬,板身子,乡下地方,你别嫌弃。说得我不好意思,连连说,没事,没关系。
其实我并非是那种娇气的人,如果心情是快乐的,其实不管在哪儿都是一种享受,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随遇而安。
小晏玩弄着细细的灯线,她说,小阳,没见过这种开关吧?我小时候就是玩儿这个东西长大的,小时候就想为什么一扯这个小绳儿灯会亮呢?就反复扯它,扯断多少条灯线都算不清,好几回站在炕上扯着灯线打滴漏,看这个痰盂,这个是铁的,灯线一断,我就一*股坐痰盂里了,摔疼了哇哇哭,不过哭够了照样这么玩儿,特犟!
小晏说的痰盂放在墙和炕垂直的旮旯,是那种很老式很笨重的铁制容器,不小心碰上都得疼,可想而知她摔下去的情况,肯定是闭着眼睛哇哇哭,不哭才怪呐!小晏说她玩灯线的倔犟让我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小时候偶尔去在世的n_ain_ai家里住,n_ain_ai不喜欢我,她喜欢姑姑家的哥哥和弟弟们,她把一些糕点藏在很高的碗柜上留给他们吃,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n_ain_ai藏起来的那些食品,那些东西只是n_ain_ai一厢情愿的美食罢了,事实上,那些东西就连哥哥们长久以来也已经吃腻。
趁着n_ain_ai午睡,我把椅子费劲地搬到厨房,我攀着小板凳再踩着椅子就可以够得着n_ain_ai藏得糕点,我挨个儿咬,挨个儿糟蹋,边嚼边吐,弄得到处都是。好多次摔破膝盖,被n_ain_ai打,但不管n_ain_ai把东西藏到什么地方,不管藏得多高,我还是会找到。——我现在讨厌面食,大概就是小时候糟蹋得多了吧!
n_ain_ai打我,我妈并不知道,因为n_ain_ai从来不告诉她真相,我妈问我怎么会伤?n_ain_ai疼爱地抚摸着我,她说是和哥哥们调皮疯的,我听多了n_ain_ai的谎话也学会了撒谎,每次我妈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顺着n_ain_ai的谎话说下去,因为我不想我妈难过。
现在回想一下,小时候真够挺犟的,好像找到n_ain_ai藏起来的那些糕点可以证明什么,证明什么呢?我还记得n_ain_ai去世的那年我十四岁,她从生病到去世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是我妈照顾的,我*妇产院离中心医院很远,我妈每天去给她接**接**给她擦身喂饭,除了我们母女没有第三个亲人过来看望她,包括我爸。还有n_ain_ai力所能及的时候最疼爱的外甥们,他们和他们的父母没有来过,他们怎么会来呢?那个时候他们正在为瓜分老太太的老宅子打得头破血流呐!
n_ain_ai到后来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用眼神把我叫到身边,她握着我的手,嘴唇蠕动着但没有声音。我马上就忍不住眼泪,我这个人心特软,见不得任何人因为任何事情痛苦受难的样子,当我看见包围着n_ain_ai的那些仪器全部停止运作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我躲在医院的厕所里,把小时候和n_ain_ai之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特别享受地想了一遍,虽无感恩但也没有记恨了,突然发现自己恨不起来,心太软了,不会记仇。
我妈说心软也是一种品德。n_ain_ai生前两面三刀,就因为我不是香火,明明心里对我妈恨如头醋,表面上却和气得扬帆渡船,我爸在外面撒欢儿她也不管,还支持我爸跟我妈离婚,她干得那些坏事指不胜屈,估计全部抖搂出来都能写本《西游记》那么厚的“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