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眼远远站着的满身狼狈一声不吭的云七生，忽然有些理解了云七生曾经对自己说的话了。裴行他从来没把云七生当作自己人过，不论云七生把交给他的任务做的有多出色，也永远换不来裴行对自己的态度。

一番忙乱，谷外突然刮来烈风，风之猛烈，几下后竟把瓦片连带着房顶稀里哗啦的给掀掉了。

李青崖：“糟了！是真的！”

“果然在此处，人还挺齐。啧啧，云七生，你就算提前来通风报信也没有用。”轩浥尘一眼看到了放在桌上还未收起的墨玉，顿时难掩震惊，“这块墨玉？！”

慕江陵一把捞起墨玉，塞进怀里，喝道：“走！”

“走？本尊在进谷时就把整个山谷都封印了起来，你们往哪走？”轩浥尘似乎认定他们已是瓮中之鳖，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张狂道，“杀了他们！夺下墨玉！”

一声令下，震天喊杀声响彻山谷。

刀光剑影的混战中，段情一剑砍下了赵无妄的头，来不及喘口气，又被滚滚的青云台弟子淹没。李青崖勉强帮着慕江陵和轩浥尘、孟庭深二人周旋，不多时便伤痕累累。云七生捏着薄如蝉翼的银云刀，紧紧护着裴行。应辰无法大规模的调动水之灵，几尾水鲤鱼根本起不了什么用，只能照着慕江陵说的，关键时刻帮其他人挡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

轩浥尘一剑挑开李青崖，趁慕江陵专心应付孟庭深时，以一个无比刁钻狠辣的角度发动了偷袭。

李青崖被击退，几步稳住身形，声嘶力竭的警示道：“慕江陵！！！”

听是听到了，但慕江陵有心无力，只来得及转过身，紧接着就被刺中了胸口。

他眼前一黑，满脑子都是：完了。

“砰”！

一股不知名的磅礴力量骤然从慕江陵的胸□□发，轩浥尘和孟庭深齐齐吐出一口血，震得向后飞去。李青崖愣了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对着倒飞过来的轩浥尘举起了剑。始料未及的是，撞上来的竟是孟庭深。他在空中对着轩浥尘拍了一掌，将挡在自己前面的轩浥尘轰了开去，却把自己送到了剑尖上。

一剑穿心，不偏不倚。

这变故来的突然。李青崖满脑子浆糊，一眨不眨的盯着被挂在剑上的孟庭深，喃喃道：“……报应。”

慕江陵也惊呆了。他一摸胸口破损的地方，恍然：“墨玉！是墨玉碎了！！！呃……这下好了……”

他眨眨眼，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然后脚下一空，跌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

应辰一跃而起，把人接住，淡定道：“墨玉已毁，凡间所有合道之境的人都该有反应了。”

慕江陵看见轩浥尘从半空摔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凄惨无比，过了会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毫无风度的满地打滚。

……这就是所谓的反应？？？

慕江陵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自己：“我……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你不一样，不会的。他的境界是偷来的，没有飞升的可能，估计会受尽折磨死去。”说着应辰抬头望了望被挑在剑上毫无生气的孟庭深，低声道，“另一个，死的正好，还免去了苦痛。”

“他……若遇见的不是轩浥尘，该多好。被坑惨了。”慕江陵唏嘘不已，又拍了拍应辰的手，“放我下来，这么多人，抱着不像话。”

应辰收紧了手臂：“不。”

慕江陵：“……”

随着两人相继死去，谷外的封印大阵散去，剩下的弟子早已溃不成军，三两下就收拾掉了。

这场突袭，来得快也去得快。

李青崖落回地上，孟庭深的尸体也随之摔在了草丛里。他握着剑，在那伫立许久，久到慕江陵清点完人数收拾完战场，抱着块不知从哪找出来的白麻布，站到他身后。

慕江陵：“青崖兄……”

李青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少顷，他沙哑道：“把他……葬了吧。”

慕江陵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来。你去休息。”

李青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慕江陵仔细的把尸体包起来，声音虚渺得仿佛从天外传来：“他吞噬了我师父的境界，却死在了我手上，偏偏又因此免去了临死前的折磨。你说，命运是不是个很有趣的东西？”

“是啊。谁也说不准。”慕江陵抱着孟庭深的尸体站起来，“这算是个还不错的结局了。”

迎面微风，带着些许还未消散的血腥味，吹起李青崖额前的头发。

许久，他释然一笑。

慕江陵忽然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变了。

…………

是顿悟。

慕江陵悄悄退了开去，免得打扰李青崖突然到来的机缘。

在药谷外安葬了孟庭深，慕江陵盯着那座新坟发愣。背后忽然有人拍他。应辰道：“走了。”

慕江陵：“去哪？”

应辰：“随便。趁着白羽鸾还没找上门。”

慕江陵：“……”他怎么忘了这茬！

慕江陵：“等等，其他人呢？”

“你要我还是要其他人？”

“……你这是胡搅蛮缠。哎，算了，下次再和他们好好道别吧。”

“慕江陵。”

慕江陵抬头：“嗯？”

“喜欢你。去哪都想带着你。”

“我也是。”慕江陵笑眯眯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一辈子也别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