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2/2)《一生仓皇》 / Your唯人送他。
到了府门口,陈树突然道:“糟了,忘了东西,少爷等一等。”
他往回跑去,很快又来了,举着一根毛笔:“行了行了,忘了这个,少爷,放你那里吧。”
陈飞卿转头看到这根毛笔,正好已经伸手准备去接,却突然被烫了手似的,叫道:“你带它干什么?!”
陈树道:“这是皇上御赐的,您不是每次都带着,说要用来给皇上写捷报吗?”
陈飞卿骂道:“就你机灵!不带!”
陈树疑惑地看着他,委屈道:“不带就不带,那我放回去。也好,表小姐也喜欢用这支笔,她过来找不到也得不高兴。”
陈飞卿赶紧道:“等等,别放回去了,带着吧,赶紧出发。”
陈树道:“那您拿着吧,我这里放不下了。”
陈飞卿才不想接这根笔,他难堪地朝傅南生道:“你拿着。”
傅南生点了点头,伸手去接笔,却又被拦住了。
陈飞卿道:“不行,你别拿着了。陈树你拿着,我不信你一根笔都放不下?”
陈里努力塞,更委屈了,这一大清早的,怎么突然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还都怼他一个人,不就是不小心忘了事儿吗。
一路上陈飞卿都极不自然,还好强自掩饰了下来,只显得对人生疏了点。
傅南生倒是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毫无不自在,甚至比之前更恭顺了。
这份恭顺看在陈飞卿的眼里,更令他毛骨悚然。
鲁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有些疑惑,便趁着在荒郊歇脚时傅南生与陈树去林子里捡木枝生火,低声问陈飞卿:“他又怎么了?”
陈飞卿张了几次嘴,却都没能说出来,只能道:“或许我做错了,你说得对,我这是自找麻烦。”
鲁鼎问:“他到底怎么了?”
陈飞卿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事。前面应该是到了安县吧?”
鲁鼎点了点头,道:“今晚在这里歇一晚,明天晌午时分就能到安县。在那里买一些干粮,灌足了水,歇一晚上,后天早上从安县北上,就离裕龙关不远了。”
陈飞卿道:“我记得小林将军驻扎在安县。”
鲁鼎点点头:“没错。他叔叔在裕龙关,他本来也在那里,却和他叔叔不对付,被他叔叔赶到了安县。安县离裕龙关很近,裕龙关又是我们与漠国紧邻的地方,因此虽说安县是个县,朝廷也历年都派了兵把守,以防漠国破了裕龙关就黄龙之下。”
陈飞卿道:“我们此去安县,跟小林将军碰个面,我有事要求他办。”
鲁鼎原本想问是什么事,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陈飞卿向来是对他无话不说,若没有说,那就是不能说的。
傅南生和陈树捡了足够的木枝回来时,鲁鼎已经不见了,只有陈飞卿坐在那里。
陈树对傅南生解释:“鲁大爷打兔子去了。”
陈飞卿瞥了陈树一眼,心道你倒是挺上赶着热乎。
陈树不明所以,就觉得自家少爷这两日很是针对自己。
傅南生没有理这两主仆,默不作声地将木枝铺好,用火石点起了火,又对陈飞卿道:“少爷,刚才我和陈树发现那边有个山涧,挺干净的,您去洗漱吧,衣服我来洗。”
陈飞卿的心中很是忐忑,有点担心傅南生拿自己衣服做什么诡异的事,便道:“不必了,明日我们会到一个县城里,到时候再洗澡洗衣。”
傅南生道:“也好。”
一时无话,只听得周围风吹过树叶草地,沙沙作响。
干坐了会儿,傅南生道:“若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吩咐,我想去那边洗漱一下。”
陈飞卿道:“现在已经入夜了,你不要去,这里若有土狼或者山贼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傅南生道:“好。”
又无话。
陈树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尴尬,但既然尴尬,他就得圆场,清了清嗓子,道:“少爷您饿了吗?还有些干粮,先垫垫肚子。”
陈飞卿道:“我不饿,你俩饿了就先吃。”
陈树又问傅南生:“你呢?”
傅南生摇了摇头:“你饿了先吃,我不饿。”
陈树默默地将干粮放回去,又问:“少爷,您渴吗?”
陈飞卿看着他:“陈树,你去帮鲁鼎一把。”
陈树便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何要支开自己,但也只能起身去找鲁鼎。
等陈树离去后,陈飞卿看向傅南生:“你以往是如何读书的?”
傅南生回答道:“小时候会躲在私塾外面偷听先生讲课,后来被发现,先生说我是妓生子,会被其他小孩的爹娘害怕教坏孩子,就不准我再去偷听。”
陈飞卿“唔”了一声,没急着说话。
过了一会儿,傅南生笑了笑,道:“其实我省了一些话。起初先生见我好学,他挺高兴的,将他孩子的衣裳给我穿,还送我笔墨,教我写字。只是我骗了他,我说我只是郊外樵夫家的孩子。他带我去上课的第一天,我被别人认出来了而已。”
陈飞卿又“唔”了一声,问:“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