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1/3)彻夜不熄 / 它似蜜


李枳心说您老人家还来劲了,说这些混蛋话,非要我想你想到跑到床上抱着你的枕头打几个滚吗。他决定先不回复,转而读起了《燃烧的原野》的电子书——既然黄煜斐喜欢那位叫胡安鲁尔福的作家,那我也得在j-i,ng神层面跟上点趟——李枳是这样想的。

其实他高中读了不下百本外文书籍,开的一长列书单里也有这个作者。只不过,刚读完马尔克斯的几本长篇,稍稍入了拉美文学的门,还没来得及再读这位呢,他就在某次睡梦中差点死掉,随后查出了病。紧接着,父亲赌博,母亲胡闹,恋爱凄惶,学业受挫,他在生活中节节败退,狼狈不堪,也就再难拿起大部头静心阅读了。

好在现如今他的心又安定下来。

开头就抓人,有种犀利的冷峻。李枳心说,我看上的男人,果然境界品味都足够高,这么想着,阅读的兴味就愈加浓厚起来,甚至有信心一天就把这本集通读一遍。结果,没来得及再看几行,他就被一阵门铃打断。

这是李枳头一次遇上有人上门的情况,把他弄得浑身都紧张起来,脑海中的既定策略是装作无人在家。毕竟黄煜斐的访客多半不认识他,也不会想认识他。但那门铃仍在孜孜不倦地响着,近在咫尺,吵得李枳很烦。

紧接着有个清脆的女声甜甜地喊:“小斐哥哥,你不在吗?给我开门呀。”

口音还带了点粤味。

李枳警觉起来——这种亲昵的语气,让他不舒服,同时感到不祥——鬼使神差地,他起身开门去了。

一张半熟不熟的脸出现在眼前。李枳愣了愣,回忆起来,是那位在澳门生日会上有着一面之缘的谢明韵,也就是谢明夷的亲妹妹,和黄煜斐跳了好多支舞的那位千金小姐。

这姑娘穿着件婴儿蓝的廓形大衣,里面是纯白的高领毛衣裙,脸蛋白净,妆容清雅,首饰j-i,ng致,香水味浓淡适宜,整个人透出一个信息:我是白富美。

该说什么好呢,问她来找黄煜斐干嘛?李枳陷入语塞。

谢明韵则没什么震惊的表现,神色稀松地打量了两眼李枳卷起袖子的旧套头衫,冲他甜美地笑了笑:“不让我进去?”

“啊,请进,”李枳侧身给她让出门来,“黄煜斐不在。”

“哦?”谢明韵没理睬李枳给她拿的棉拖,直接提着东西走到沙发上坐下,高跟鞋在李枳擦得纤尘不染的地板上踏出声响,“不在很好啊,我也不是要见他。”

宁静就这样被一刀破开了,诡异地,气势汹汹地。李枳有点尴尬,关上大门,挑了离谢明韵最远的沙发角落,正襟危坐。

他知道自己的社恐又要发作了,却还是忍着,尽量礼貌道:“谢小姐要喝茶吗?”

“好啊,”谢明韵看着他,眨了眨眼,“我喝绿茶。”

待到李枳泡好新买的铁观音,摆到她跟前时,她却又说:“哎呀,竟然让李先生动手给我泡茶,太不好意思啦。”

李枳腼腆地笑了笑,坐回自己先前的角落,道:“谢小姐还记得我。”

谢明韵并没有动那杯冒着白烟的绿茶,而是姿态矜持地叠起两条细腿,坐姿笔挺地轻笑:“是呀,我当然记得。上次生日会就印象深刻,况且,自己未婚夫钟爱的男人,哪个女人会记住不住呢?”

什么?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未婚夫?

三个字。没有听错。

这话像是炸弹,像是冰水。李枳心里忽地一空,随后像有激流翻涌。有些先前不敢怀疑的事情,不敢试想的事情,此刻似乎就在心底昭示。他只能深呼吸,压抑脑海中横冲直撞的混乱想法,指甲不自觉掐上指肚。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谢明韵就指着摆在茶几上的暗红纸盒,又道:“这次过来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就是知道小斐哥哥喜欢吃螃蟹,买来一些让他补补身子。不当季,品质不太好,但毕竟是我提过来的,很沉,还是麻烦李先生给他好好料理一下。”

“你说清楚,”李枳哪顾得上什么螃蟹,“黄煜斐是你未婚夫?”

“对呀,没错,”谢明韵一双剪水秋眸直视着他,“很早就定下的婚约,当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比他小两岁,我们一起长大,从小就知道,以后要和对方结婚。”

“我不信,不可能的,”李枳笑了,“他九岁就出国了,你也跟着出国了吗?”

“没有啊,但有什么关系?他在国外也惦记着我呀,”谢明韵温婉道,“李先生是在吃醋?难道李先生也想和小斐哥哥结婚?”

不是这个问题,李枳压住慌乱,心道,只是我不信他会惦记着你,不信他会骗我。

谢明韵见他不语,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我明白的,李先生短时间内接受不了,但我讲的都是真话,不信你过来看看就好了。”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冲着李枳晃了晃:“坐近一些,我又不会吃了你。李先生果真很可爱。”

李枳硬着头皮坐到了她身边,看着手机屏幕里谢明韵给他展示的东西。

“小斐哥哥虽然比较冷淡,但还是非常懂得关心人,你看,每年情人节、七夕节,还有我的生日,他都会送给我一个限量款包包,五金配件上都刻着我的名字。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那种哦,包括我现在拿的这只,李先生应该懂吧?”谢明韵翘着涂了酒红色指甲油的小指,划着屏幕给李枳展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