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2/3)《清明记》 / 清朗出信递过去,清明不接,见封口未损,于是笑道:“好极了,现在把它烧了吧。”
他心中不解,但南园向来甚少违逆清明之意,于是将信封凑到烛上,那纸一遇火,自然极快地烧将起来。霎时间,便成了一堆灰烬。
潘白华坐在一旁,却是一言未发。
这几日,倒成了清明一生中最为难得的清闲时分。
寒水碧之毒最忌心思纷扰,潘白华连京里事件也不说给他听。清明自知问他也问不出来什么,干脆安心静养。
清明惯常失眠,这几日更加变本加厉,每每折腾到下半夜,睡不到一个更次又醒过来。连着两天夜里睁开眼睛,却均见潘白华也已坐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第二次清明便笑道:“喂,潘白华,你怎么也醒了?”
潘白华伸手摸了摸他头发,却答非所问,“清明,你因为这个才喝酒?”
清明一怔,随即不觉笑起来:“也不是,比如寻芳之际,岂可无酒?倘若闲了,自斟自饮也是快事一桩。”
清明说的不错,那原也是他x_i,ng情真实一面,只是以他个x_i,ng,却也只肯把这快活一面说与人听。
纵使,那个人是潘白华。
忽然又想到一事,清明问道,“喂,前些天范丹臣为你做说客来了,这事是你授意的么?”
潘白华却只是笑,半晌方道:“那段克阳是否得知你我相识之事你尚且不愿问,这么件小事,倒追问它做什么。”
清明不料倒被他反将一军,想想也觉自己追问此事实在有够无聊,于是翻个身继续睡觉。
清明间或也会提到戎族,但却是毫不相干之事。一次他对潘白华言道:“忽然想起来,我还识得一个戎族武士呢。”
潘白华不免也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会识得戎族之人?”
清明笑道:“大概是三年前吧,我有事去北方大漠走了一次,归来路上,无意间就见到这么一个人。”
潘白华自然知道清明所言“有事”,是指被段克阳派去执行刺杀任务一类。也不打断。静听他又言道:“我看他拿了把宝刀,好像功夫也不错的样子,穷极无聊,就抓了他比试一场。”
潘白华不由失笑,心道这倒真是清明做得出的事情。于是问道:“那你们比试的什么,结果又如何?”
清明笑道:“还能比什么,比轻功一定是我赢,比内力一定是他赢,知道结果就没什么意思。我们比试的是兵器,打了一天一夜,平手。”
潘白华暗叹一声,他素知清明一双淡青匕首之能,心道这个戎族武士倒也了得。清明又道:“戎族武功另成一派,我观那人刀法大开大阖,不以招式而以气势取胜。不知若是尽力到十二分,认认真真地打上一场,又当如何?”
潘白华初甚不解,心道你二人打了一天一夜,怎说是未尽全力?随即恍然,笑道:“你的功夫胜在狠绝,他的武功胜在气势,但若不是取人x_i,ng命,单是比试,自然难把自身优势全然发挥出来。”
清明叹口气,潘白华说的道理他自然明白,但身为一个武学高手,能和另一个高手全力较量一番,却是最大心愿。
当下二人又闲话了一会,潘白华自去书房处理朝堂事情。
范丹臣入书房之际,潘白华正坐在窗下,把玩手中一个小小瓷瓶。午后清淡阳光照在他面上,华贵雍容之间带着温柔可亲,实是令人见而忘俗。
“这是……”范丹臣注意的却是那瓷瓶,一见之下却不由脱口而出“寒水碧……”却又省得不对,硬生生把“解药”二字咽了下去。
潘白华手中,原来一早便有寒水碧的解药!
潘白华抬起头来,和颜悦色地道:“范先生原也识得。”
范丹臣心中暗惊,面上却分毫不敢表露出来,“相爷原来心中早有主张,倒是丹臣多虑了。”
潘白华淡然一笑,“不然,先生睿智,日后这等建言,还请多多益善。”
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瓷瓶,似是说与范丹臣听又似自言自语:“也只得眼下做些伏笔,否则将来万一有变,这个人,实是极难制住的……”
虽然范丹臣对清明一事亦有相同劝谏,然而当此时分,他心中仍是不禁一阵凉意。
到第三日夜里,清明体内寒毒已然拔完,手上纱布业已拆去。伤势虽未痊愈,却已不碍大局。水银阁内温暖如春,清馨一阵佛手香气。此刻他只穿一件白色单衣,丝带束发,靠坐在床上翻看书本。
门户一响,却是潘白华自外归来。穿一件淡紫长衫,腰间扣一副琥珀连环,十分闲适fēng_liú,清明笑道:“这个连环有趣,从前倒未见你带过。”
潘白华笑道:“是么,我看你带它更合适些。”于是解下琥珀连环,为清明扣在衣上。
自识得潘白华以来,东西被他送得多了,清明也不在意,只笑笑道:“好了,现在我没事了,外面的情形怎样?”
潘白华在他身边坐下,淡淡道:“江涉病重。”
清明把手中书本一抛,道:“什么时间的事?”他不问病情怎样,因潘白华若说病重,那必是病到一定地步,甚至已有x_i,ng命之忧了。
“两日前。他无意间得知了陈玉辉的死讯,再加上……”后半句潘白华未曾言明,清明却知是前几日见到自己与南园,情怀激荡之故。又想到那日演练场中见到江涉,以他伤势能撑上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