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1/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 安日天


人的性命顽强又脆弱,有时只需要一瞬间,就会失去身边的人。

我又犯了烟瘾,但手头没有烟,也没有打火机,正想继续走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犯烟瘾了?”

那声音有些熟悉,却分辨不清究竟是谁,我转过头,一看那标志性的黑眼眶,就认出了来人:“郑东阳?你怎么在这儿。”

“我到汉东想要见你一次,医院没有撞见,在机场撞见了。”

汉东这么大,这么轻易地撞见,也不太常见,十有八九是眼前这位又查了我的个人信息。

他今天穿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脚下蹬着一双球鞋,看着比在医院那天平易近人了很多。当他从怀里抽出根烟,点燃了递给我的时候,更显得十分可爱。

我接过了烟,咬进了嘴唇里,却被烟味呛得直咳嗽。

郑东阳一下子笑了:“不会抽烟,就不要眼馋。”

我没有反驳,只是抽出了烟,捻平了烟蒂。

“你这捻烟蒂的姿势,还挺像我爸的。”

我们的话题还是无法绕开郑强的,我嘴里有些发苦,低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老爷子有很多次以为自己不行了,都提前写好了遗言设定了定时发送,有时候忘了取消就会发出来,我们赶紧去联系他,却发现他在睡觉。这次连定好的短信都没发出来,人就没了。”

郑东阳说着说着嗓子就哑了,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难以遏制地感到愧疚。郑强死了,而我却活了下来。

“兄弟,对不住。”

“不是你的问题,就算躲过了这一次,他们也不会放过老爷子。”

郑东阳摘了眼镜,并不避讳我,揉了揉眼睛,他说:“上次给你的u盘破解了么?”

“我找了可靠的朋友试图解开密码,但一直没有成功。”

“你很信任你那位朋友?”

“很信任。”

“很难破解,那个红兔子u盘是美国货,最新的东西,半年前我才给老头子玩儿的,老头子后来给了钟勇家的闺女。”

“那这东西怎么办?”

“老头子当时没有告诉你密码,应该是觉得你能够猜出来,当然也可能是当时马上要爆炸了,他来不及说了。”

我认真回想了当时的情景,郑强的反常是从提到张晨开始的,拿着一段路,完全可以说出密码,恐怕郑强是不准备告知我密码让我立刻打开里面的东西,他是希望我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点猜到密码,再打开文件。

但这样的行事画风与巡查组的一贯作风完全不同,甚至是违反纪律的,知情不报、延后处理,每一项都是极重的违规。

是什么让郑强刻意拖延一段时间,让我无法将这个u盘里的内容立刻上交?

他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害我?

这些思考只在一瞬间,我怔忪了一下,对郑东阳说:“那现阶段,这个u盘还放在我这里?”

“放在你这里吧,哪一天,如果你破解了里面的内容,方便的话,可以告知我,如果不方便,也不必非要告诉我。”

郑东阳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与两个月前有了极大的变化,他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温和无害,像一把尖锐的剑,已经进了木制的剑鞘里。

“好。”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飞机吧。”

“一班飞机?”

“一班,我还选了你旁边的位置。”

我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想了想还是问了郑东阳一句:“您现在在哪儿工作?”

“保密单位。”

“做安保工作?”

“抓抓小偷。”

他应该在安全局,难怪能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见到我,也难怪能轻易地查到我的信息。

我们上了同一班飞机,一路上低声交谈,等下了飞机,就直接奔去了东郊的陵园,前去祭奠郑强,郑强向我指了位置,让我一个人上去。

我在郑强的墓地前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那张熟悉的弥勒佛一样的笑脸,鼻头发酸,眼前像播放幻灯片似的,反复在播放着之前与郑强相处的细节,过了一会儿,蹲在地上,同他说了几句话,大抵是会尽快解开密码,将背后的势力连根清理掉,一个也不拉下。

说完了这句话,我敬了他一杯酒,起身沿着台阶向下走——却也觉得刚刚说的是谎话,我并没有自信能够应对这个能够当街炸车的势力,甚至没有充足的勇气,现阶段我能做的也只有破解那个密码了。

六月份,我将将地赶上了硕士的毕业答辩,拿到了学位证。

七月份,我被调离开巡查组,进入市内的纪律委员会,担任韩进的副手,韩进即将退休,而我几乎被内定为纪律委员会的下一个主任。

我询问过张晨,这件事中他是否有所参与,张晨却说这是一项“补偿”,因为我受了重伤,而幕后之人并未伏法,郑东阳本人不接收任何“补偿”,并将相应的调整机会都让给了我。

我也终于知晓,尽管我之前辞去了公职,但郑强却动用了私人关系,将这一点抹平了。网站上的辞职公告删得干干净净,我的履历里也依旧漂亮,在参与巡查组临时任务中受伤,伤愈后平调到纪律委员会,也正式开始接触最上方的一圈人。

刚刚接手工作有些生疏,但很快就上了手,韩进经常找我喝茶,我们偶尔会聊到郑强,韩进就会向我分享一些郑强年轻时候的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