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1/3)《子非语》 / 闲蝉
叶乔难得对小猫发善心,小猫的小肚皮一上一下,舒服地睡着了,鼻孔哼哼,打着小奶鼾。叶乔弯着腿,下巴搁膝盖上,闭眼听风声。风不大,却呼呼呼地灌进他耳朵里。古尘跟他说后院种的是些普通花花草草,但他觉得奇怪,墙壁有花花草草的味道,面包有花花草草的味道,老谢身上有花花草草的味道,乐乐靠近自行车时,也有花花草草的味道。花花草草里,隐约有……死亡的味道。还有,这栋房子很奇怪,孤零零的立在这个地方,经过的人不多,却可以卖咖啡,卖面包,关键店里的人不吃,专卖给外来的人,而且外来人信任店里的人。如果古尘和老谢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就算了,怎么亏本都无所谓,但他们不是普通人,甚至是不是人,叶乔都不知道。叶乔第一次见古尘时,古尘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第二次又没有,而且第二次见面,说的话很奇怪,可现在见面,那股熟悉的味道,又若有若无。古尘到底是什么人?这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叶乔正看着睡得安稳的小猫出神,一个黑影,倏地飘过小猫,他迅速抬头,轻脚快速穿到窗台边,但,窗外的黑影却消失了。他蹙着眉头小心探头寻找,窗外风声变大,呼呼地叫嚣,而窗户下,是老谢,抱着一个……头?
老谢抱着头进门,他轻轻开门,轻轻下楼。
后院廊下,平静,宁静,寂静。老谢盘腿坐着,头躺在旁边的软垫上,打着跟小猫一样的小奶鼾。花花草草盛开,凋落,盛开,凋落,无限循环。其中一朵红色五瓣花,花茎生长,拉长,靠近老谢,花瓣撑开,花蕊看老谢,看头,最后恢复原样,凋谢。
叶乔记得那朵花,院子里唯一的红色五瓣花,下午被古尘摘掉了,夜里又奇怪地盛开,奇怪地凋谢。老谢和那个小小的头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叶乔不知道该向前看看,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上楼睡觉。踌躇不定时,古尘出现了。
古尘一手捂住叶乔的嘴,一手揽着他的肩,凑近耳边,气声:“嘘,别吵醒他。”
叶乔不动。
古尘松开双手,拉着叶乔的右手轻声离开房子。
月光下的叶乔,耳朵发红,右手颤抖。他背着右手,故作镇定:“他是谁?”
站在叶乔对面的古尘,叹口气:“跟你说明天见的人。”
叶乔蹙眉,疑惑,看古尘。
古尘抬着头看月光:“虫落。”
叶乔惊讶,但声音平静:“夜间断头,将晓复还,以耳为翼的虫落?”
古尘点点头:“很特别的虫落。乐乐外婆是,乐乐妈妈不是,外婆去世后,乐乐就成了这样。”
叶乔问:“你们在帮他?”
古尘苦笑:“乐乐的情况我们帮不了,他每晚飞头,我们能做的只有在这段时间保证他的安全。想彻底治好他,没办法。”
叶乔又问:“你到底是谁?”
古尘看叶乔,认真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叶乔蹙眉。
古尘笑:“你不是问我跟乐乐和乐乐妈妈还有老谢说了什么吗。我跟他们说,你可以救乐乐。”
“什么?”
“放心,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这里,乐乐就得救了。”
“……”
“那朵花,将晓盛开,一天只开一次,每次盛开都不一样。昨天傍晚,很奇怪的开了,而且花朵全部打开,刚才的,你也看见了。”
“什么原因?”
“不知道。可能是在欢迎你。”
叶乔听不懂。摇头。
古尘捧着脸,笑道:“花说你长得好看。”
叶乔瞪他。古尘难得正经,叶乔以为他正常了,没想到还是那个不正常的神经病。
屋顶瓦片上的小猫,团成一团看屋外两个大半夜不睡觉闲扯的疯子。不过这样叶乔,让它欣慰。
第8章 第八章 石蒜
叶乔的厌世眼,慵懒,颓废,有时还带点厌恶。他每次瞪古尘,古尘都自动把这种眼神转换成平静,淡然,孤独。
古尘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外沐浴阳光,小猫圈在自行车车筐里玩尾巴,叶乔低头靠墙坐在自行车后座,张嘴闭嘴,欲言又止。古尘伸伸手动动腿,穷极无聊地趴椅背上,吊着颗脑袋,歪着,看叶乔,逗叶乔,眨眨眼,笑一笑。一人一猫,谈不上茕茕孑立,确是孤寂无聊。叶乔余光瞥见古尘又在犯神经,转头,瞪古尘。古尘得意低笑。
老谢将晓前跟着乐乐的头把乐乐送了回去,回来时,带了豆浆油条。小猫一见吃的,跳出车筐,跟在老谢身后进屋。古尘说不想吃,叶乔也一样。
古尘看地面,把自己知道的和乐乐妈妈告诉他的,想起一句是一句地告诉叶乔。
乐乐跟妈妈住在啡语左边的社区。这个社区是前几年市中心拆旧楼建新房,被政|府安排迁移过来的居民。动静闹得比较大,迁了几次,才全部迁完。
乐乐没有爸爸,没有外公,没见过爷爷奶奶。外公和外婆生下乐乐妈妈后,外公就跑了,乐乐妈妈小时候听别人说外公疯了,跑得时候胡言乱语。乐乐妈妈和乐乐爸爸生下乐乐之后,乐乐爸爸没跑没疯,外婆死后,乐乐爸爸跑了疯了。乐乐爸爸和外公一样,被吓死了,往地狱跑了。
乐乐妈妈带着乐乐在社区里靠推小车卖早餐生活,饿不死,有点盈余。外婆在的时候,帮着带乐乐,外婆走后,乐乐妈妈用绳子把乐乐绑在家里。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