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1/3)老干部与虫首长 / 初夏的雪


直至贝余和齐球的身影一同没入厨房,言才转身看向齐斐。

黑发的雄虫正静静注视着他,眼神复杂。

言调至静音模式的终端屏幕无声亮了亮,上面显示着新收到一条来自安莱的信息,像是为了注明这条信息的重要性,安莱特意编辑了信息标题,没有按照“传统”,让信息标题维持成默认的“新信息”几字。

那条新发送来的信息标题上写着——【检测结果已出】。

仿佛在玩“谁更沉的住气”的游戏,两只成虫站在闭合的公寓门门前,互相凝视着对方,齐齐陷入沉默。

促成两虫间气氛古怪的根源,是虫长官在临下飞行器前,突然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句话。

言问:“你是不是在调取那条举报记录时就已经知道,我和你调取过同样的记录?”

齐斐闻声扭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第五十七章 一脸懵逼的老干部 二十六

言口中的“举报记录”,指的就是戴少爷那封匿名举报信的信息提交记录。

通讯大楼内的当值工作员仅负责为齐斐开通查询端口,他在定位到相关id编码后,就直接将该id二十四循环时内进行过的信息操作记录全呈交给了齐斐,自己本身则回避了随后的操作细节检索过程。

工作员就像是一个分拣工,他仅负责分拣信息,却没有直接拆包浏览详情的权限。

齐斐被请到了一间安静舒适的休息室里,里面已经提前备好饮品点心,他有充裕的时间空间来慢慢检索想要查看的信息。

这一番招待不可谓不周全,只可惜齐斐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享受派”。

很快搜索到了自己想要查看的那条记录,齐斐将那一页资料保存下来,随即便准备起身离开休息室,带着新鲜出炉的证据赶回雄虫保护协会,但他在离开前做最后一遍信息审阅,清除访问痕迹时,觉察出了这份操作记录里的异样之处。

成长的那些年里,为了尽可能多的搜集与父亲失踪一事相关的信息,齐斐在实践中学会了熟练运用不少远超出课本知识的小技巧,这些技巧里,还很有一部分是左卅当初手把手教给他的。

初接触到这些知识的小齐斐团子并不清楚这“信息整理”、“检索加密”、“痕迹清除”等一类的技巧有什么用,他连这些名词都听不太懂,只一脸天真懵懂的有样学样,自觉这是父亲希望他学会的东西,他得好好记下来,日后再慢慢练习好。

谁能料想到,齐斐头一回大量练习这些技巧,就是应用在了与左卅相关的事件上。

傻瓜式的“一键清除访问痕迹”功能并不能真正去除所有访问痕迹,执行过清除指令的运行代码会被收录进历史指令库里,得动用一点小手段绕开防御外墙,进入内部指令库,将运行过的指令记录也一并清除,再不动声色的退出外间,并在退出时仔细销毁这次进入记录。

如此一来,访问痕迹才算是被“斩草除根”,真正彻底的被清除。

虫星的信息加密技术照理说应是超出地球许多,但齐斐上手起来却毫不费力,在左卅传授的技巧下,那些纷繁复杂的代码待他如同一段时日未见的亲戚一般亲切,他堪称轻车熟路的绕开了那些防御,没有触响任何警报,顺顺利利进入到了后台指令库里。

然后齐斐发现,指令库里赫然已躺着一条未处理干净的“清除指令记录”。

齐斐检查那条指令的建立时间——三循环时之前。

一个新的有些过分的时间。

这条指令的存在即意味着,有谁在那封匿名性刚被投递至举报系统后,就第一时间来勘察了举报者的信息,并且还成功调取到了举报者的身份。

齐斐对着这意外之“喜”沉默了片刻,他心底隐约有了个答案,那答案完全凭靠直觉浮现,没有多少实际证据支持,他安静将那条不知是粗心还是故意留下的记录一并清除,再若无其事离开休息室,接着奔赴了行程表上已经定好的下一地点。

现在,“怀疑对象”仿佛是为他的不闻不问失去了耐心,主动站了出来,向他兜出了底。

面对着忽然摊牌的言,齐斐一时居然不知该作何回应。

贝余在相距不超过十米的厨房内窸窸窣窣忙碌,偶尔能听见齐球的脚爪“哒哒”在地砖上快速踩过的声响,厨房内的气氛应是非常轻松愉快。

与那一小片欢快天地形成强烈对比,门口的气氛僵硬而古怪。

齐斐最终做了个率先打破沉默的对象,他率先动了一下脖颈,上下点了点脑袋,让几乎快定格成静态画的他与言又“活”了过来。

齐斐说:“我知道。”

言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他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先前那一股操纵着自己的无名焦躁与紧迫仿佛终于退去,被绷紧的神经弹弓投石般弹射出天外的理智缓慢回笼,言知道自己失控了。

那个问题原本不应该出口。

今日的那番谈话里,他们最后到底还是谈及了被贝笛挖苦数回的“孕育功能丧失”。

言其实不太想在齐斐面前谈起此事,但他又认为齐斐有权知晓它,他试图将一个毫无保留的自己送至齐斐面前,再任由齐斐来对他进行评判。

但他高估了自己对于这桩往事的承受能力。

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失控按钮”与这个话题相连,这件事曾是险些压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