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总会自己摆正方向的。

年三十那天，陈志算着时差，估摸着陈父应该已经醒了便打了个电话拜年。两父子聊的还算开心，毕竟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说些讨人厌的话，陈志不和他聊自己的事儿，陈父也没心思再去掌握他的生活，两人默契的绕开了那个话题，稳健的推着那些祝福语。

聊完电话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陈珂一个人在门口贴对联，个子不够高，正想办法搬椅子出去。

陈志看见他笨笨磕磕的样子觉得挺逗乐，“放那儿吧，我给你搬。”

陈珂听见这话连忙把椅子撂倒地上，直起腰看着他，好像是在说“那你可得快点”。

这些天陈珂被养的胖了一些，看上去不再豆芽菜似的瘦，脸上长了点肉，反倒显得更加好看。

他今天穿着红白色宽条纹的粗线毛衣，颜色很正，映的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他的头发想比之前长了些，陈志本来想给他剪剪，又怕冬天冷，所以决定还是年后再说。

陈父不回家，陈志就得自己过年。陈珂没怎么过过年，觉得挺稀奇，听陈志跟他说需要置办年货就放在了心上，临着好几天前就心心念念的要出去玩，和小孩儿一样。

说是置办年货也不过是买些筷子和碗，辞旧迎新，家里总点儿换些东西，这是陈志妈妈教给他的。俩人为了庆祝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特意换了一套新沙发，又买了些漂亮的小玩意摆在家里。陈志拉着他出去买衣服，身上这件就是，陈珂新年之前死活不穿，偏偏等到正日子才换上。

一派孩童的做法。陈志笑他。

仔细算算，年节里白飞回了家，韩平去了平津，陈志琢磨一圈，发现就剩下筷子了。

筷子四处漂泊，对他而言家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陈志认识他的时候他就那副冷淡的样子，一想到所有人都欢欣鼓舞的过着年，就他一个人蹲家里吃泡面，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忍心。

“要不……”陈志问陈珂，“让筷子来家里过年？”

陈珂正在贴最后一张横幅，听见他的话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说：“筷子是个好人。”

陈志笑，“因为他救了你？”

陈珂轻巧的跳下椅子，拍拍手上的灰，“也不是，就是觉得他挺不一般的，明明带着一身心狠手辣的做派，却又愿意为别人心软。”

陈志听他的这种形容觉得很贴切，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陈珂以为他是哄自己，便去忙着别的事了。

陈志收拾完就给筷子打电话，筷子那边听得不大清，像是走在路边，风声呼啸。

陈志问他：“来家里过年啊？”

筷子在那边笑笑，道：“不去了，你和你家的那位过吧，我这就走了。”

“去哪儿？”陈志一听筷子要走，挺着急。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陈志皱着眉头仔细听，片刻后稍微静了下来，想必是换到了一处安静些的地方，他听见筷子对他说：“去哪儿就不告诉你了，省的你替我担心。”

“要去多久？”

“不知道。”陈志听见“噌”的一声响，那是打火机的声音，“接了个活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危不危险？”陈志问他，“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单过后就洗手吧，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定在宽城，就当是帮帮我。”

筷子还是笑，笑声凉，陈志能想的到他的那副表情，若有若无的，仿佛对接下来的生活没什么期待，又像是怀揣着什么，只等着某天能到来。

鸣笛声响，筷子知道自己该走了，“这趟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也别惦记了，有事情就发消息在这个号上，我虽然不常开机，但是看见了会回你。”人群乌泱泱的朝里面挤，筷子把最后一口烟吸进去，死死的捏住了最后零星的一点火光，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道：“走了。”

陈志心中万语千言，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第54章 d

电视里传来爆竹声，喜气洋洋的主持人开始说开场语。

陈志在厨房煮饺子，他为此特意打回老别墅，问做饭的阿姨怎么办。阿姨告诉他饺子需要点三次水，这样才能煮的熟。

经过上一次蒸包子的事件，这一次陈志包饺子就显得多少得心应手了一些，他照着菜单做，最后在收口的时候于面上沾一点水，那样饺子煮的时候就不会破了。

陈珂依旧帮他打下手，脸上沾了面粉，可他本人却浑然不觉，只睁着黑滚滚的眼睛捏着饺子，神情认真。

陈志很享受现在的一切。

他小的时候最钦佩的是那些能把短暂的一生活的极尽灿烂的人，人生苦短，他厌倦平凡，只有轰轰烈烈才不枉活这一场，所以他做任何事都只求尽兴，就算学坏，也得坏的独一无二。

直到他在最张狂的年岁里遇见陈珂。

陈珂是他的药，让他逐日变得清醒，知道原来两个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柴米油盐也是快乐的。人总是会想要的更多，可陈志有了陈珂，就觉得如果非得在其他方面差一些也无所谓。都说生亦难死亦难、富亦难穷亦难，陈志抱着他，就觉得也没那么难了。

两人端着饺子到客厅看电视，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陈志已经有几年没看春晚了，他每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某个狂欢的y里享受最后的一点肆意张狂，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