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2/3)蛮后 / 白日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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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都着了道,竟做了这许多失常之事。

他抿了抿唇,看着她决意要板一板她的想法:“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为何要做柔弱的藤蔓——”

苏令蛮打断他:“郎君想岔了,阿蛮不是君子,只是个没甚权势毫无人脉的弱女子,做不了参天大树,斗不过权势滔天。”

“威武侯你自出生起便高人一等,如何能明白即便奋力挣扎,依然只能徒劳在泥淖里翻滚,被人一指头摁着起不来的痛苦?”

仿佛过去存了无数年的委屈一下子随着记忆翻滚、发酵,直至涨潮,泪水通过唯一的出口往外冒,和着仿佛无止尽的委屈一起跑了出来。

苏令蛮狠狠擦了把脸,侧过脸不欲再在此人面前示弱:“郎君既不曾经历过,又如何有何立场来指责阿蛮?”

小娘子泪眼盈盈,眼眶与鼻头一并红了,巴掌大的脸看上去可怜巴巴,极像杨廷幼时养过的一只小猫。

“谁说杨某不曾经历过?在二娘子眼中,是否所有人必定人生幸福,比你顺利得多?你暗中窥探揣测着旁人的生活,然后再对比自己现状,好有继续自怨自艾安慰自己的理由,这便是你的人生?”

杨廷毫不留言的话扑头盖脸地朝苏令蛮劈来:“你只看见旁人人前显贵,可曾见过那人背后的努力?若说惨,那黑炭头不惨?一门死绝,只靠一个男丁撑户,不惨?绿萝幼年失祜,双亲俱无,便不惨?”

“便是杨某……”

他顿了顿,未尽之语便被生生咽了下去,苏令蛮被他的歪理气笑了:

“阿蛮何时自怨自艾了?”

“照郎君这般说,个人的苦难放大到整个百姓中,也不过是小小一粒辰砂,可谁会因为这属于大世界的辰砂,便忽略过自身遭受过的苦痛?”

言罢,苏令蛮摆摆手道:“说歪了,我不与你争辩这些,没甚意义。”

“那你还想做黑炭头的藤蔓?”杨廷今日是揪着这个为不放了,苏令蛮气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苏令蛮态度恶劣地简直像是在对着杨廷鼻子呐喊:“干你屁事!”

杨廷胸膛那股子火苗一下子窜的有十丈高,止也止不住,怒火将理智烧没,神经一下子崩断了,伸手便以雷霆之力钳制住眼前细瘦的脖子,大半个身子压了过去:

“不干我事,恩?”

声音清冽,如叮咚冷泉,他冷冷看着她,面庞若冰雪铸就,触之生寒,与之形成奇异对比的是,双眸中拔地而起烈烈燃烧的冲天火光。

苏令蛮冷冷地直视着他,怒火几乎要冲出眼帘,双颊生绯,即便如此狼狈,依然美得惊人:“干卿底事?”

置于身旁的两只手一掌便毫不留力地击了出去。

这些日子来的吐纳之法显然还是颇见成效的,这一掌带着暗劲汹汹朝杨廷胸前袭去,杨廷面色不变,右掌伸手便揽了她细瘦的柳腰,月白色宽袍打着转,像暗夜里开出的一朵花儿,旋身便躲了过去,直接朝床榻上压去。

苏令蛮惊“唔”了一声,杨廷的武功路数明显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她双手被桎梏,双脚被镇压地被他困在胸膛与床榻之间。

“你想干什么?”

杨廷默默看着她,视线艰难地从她唇瓣上滑过,硬声道:“你不许与楚方喧来往。”

出口的话,是生涩而不自在的。

“凭什么?”苏令蛮嘲讽地看着他:“郎君是我阿爹,还是我阿娘?还管着我与谁在一块?”

“连我阿娘都没管得这般宽!”

那张殷红小嘴儿冒出的话,没有一句杨廷爱听的,连着那挑衅嘲讽又不屑的眼神,杨廷心头火起,还不待苏令蛮反应,便掐着她覆住了肖想已久的圣地——

嫣红的,像花瓣一样柔美而甘甜的圣地。

在每个午夜梦回中出现,在他脑中流连忘返迟迟不肯离去的菱角似的双唇。

甫一接触,杨廷喉头便忍不住“唔”了一声,如久旱逢甘霖般疯狂的攫住,摩挲,吸吮,他吻着身下女子,渐渐忘乎所以,松开禁锢,双手捧着她小巧而精致的脸投入而亲密地与她接吻。

正当失神之时,腿间一阵剧痛袭来,杨廷痛“嘶”了一声,苏令蛮腿一弓一抬,双手一推,人已经起身退到了大门处,摆出一份防备的姿势。

子孙根被袭,什么旖旎情丝、爱怜婉转造成的假象都消失了。

杨廷本就冷的脸更嗖嗖地冒着冷气,汗落了下来,偏还站得笔直:

“你好大的胆子。”

“阿蛮并非郎君的禁脔,自然不能由着郎君为所欲为。”

苏令蛮狠狠揩了揩嘴唇,被这般强迫,早先有的一分情早被他拔得一干二净,若非杨宰辅权势滔天,她非得登天梯敲一敲这登闻鼓。

“郎君无事请回吧。”

杨廷被这飞来一脚踢得险些断气,下腹传来的痛意几乎要将他熬干了似的,心底愤恨,若换作旁人,苏令蛮早就被他着人压下去到水牢里关到老死,偏——

看在信伯的面子上。

他恨恨又无奈地想,转身欲走,又丢了一句:

“十八学士好好侍弄着,一月后我着人来取。”

这才微微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高高大大的男子融入月色里,竟显出一丝委萧瑟和可怜来。

躲在暗处的莫旌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娘哎”叫了一声:凭着主公这般死鸭子嘴硬半点不饶人的做派,往后苦头还有的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