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医院里办公室，不用急着去公司。”

秋雅嘴巴兀自张合了几下，本来打算以工作搪塞，不想秋航博把要处理的文件都带来了，顿时哑口无言，只得躺下。

秋母一见到她就哭，整个人衰老了许多，秋父也是，被人诬陷杀了无尾原鲸还神采奕奕，一点都没当回事，她才消失一周，鬓角就斑白了不少。

就陪他们演一出阖家欢乐的戏码吧！秋雅想。

秋雅乖乖地喝了秋母煲的鸡汤，问秋父是如何打赢那场官司的。言谈中得知神庙地震波及这个世界，世界范围内都产生了大大小小的海啸，损伤无数，一度引发世界末日的惊恐。

“小雅，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国外去，幸好警察在海滩上发现了你，不然……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对啊！”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秋雅自恢复元神后，心境性格早就不是从前那个秋雅，此刻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编，说自己急着出国办事，手机掉了，来不及通知他们，后来又在海上遇到海啸，几番挣扎流亡，终于活了下来。

听得二老又是心惊又是肉跳，眼眶红肿。

秋雅尽力安慰他们，心想人类的感情真是脆弱，阴暗的能刷新人类道德底线，善良的能不计回报一味付出，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若不是他们女儿，他们也会这样担心我吗？秋雅想着就问了出来，话刚出口，又后悔了，他们如此担心我，我怎么问得出这么没心没肺的问题。

不想二老对视一眼，眼神犹豫闪躲，最终是秋父下定决心说：“小雅，你知道了？”

什么？秋雅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是一万个f！

“你是不是听到我们和医生的对话了？对不起，爸妈的血型不能给你提供血液，你的血液太奇怪了，比熊猫血还罕见，医生也是找了几百万人的数据，才找到与你匹配的血型……小雅，小雅？”

“啊？我在听。”

“你不怪我们瞒着你？”

“不、不怪。”他们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养了二十多年，从未对她有半分不好，甚至没有多领养一个，全心全意地对她，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怪自己怎么那么欠，问什么问？！

“小雅，你……要是想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们也……”

“不，我不找了，我就要你们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就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秋雅说着伸长手臂抱住父母，“你们为什么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你爸爸妈妈啊，傻小雅。”

秋雅莫名心酸，刚才她打定主意，编完理由混过这关，再装个死，从此彻底从人类社会消失，不想父母爱她至此，顿时不忍。

果然，我们只有走遍世界，尝遍人情，才会明白父母有多爱你。

几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见秋雅困了，便悄然离开，秋雅靠坐在靠背上眯了会，忽然说：“出来吧！”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对面墙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尊敬虔诚地朝司水致礼，刚才一幕，他全都看在眼里，心知秋雅八成是要留在人类社会了。

“深海怎么样？”

“回神女，神女天赋异禀，以一己之力冲破封印，天地震动，鬼神泫泣，海啸卷携冲大量燃烧的鲸油冲上神庙附近的城市，已将南盟主要城市摧毁，司水死前拼尽全力，救了南盟绝大多数人，现在这些人多藏匿在南部雪山上。我部常年躲藏在高山洞穴之中，安然无恙，请神女放心！”

司水死前？秋雅暗忖了句，缓缓睁开眼睛，眼眶湿润，眼神却是漠然，问杜一溪，“你叫我什么？”

“神女啊？”知道秋雅疑惑，杜一溪解释道：“胜者为神。”这话说得苍劲有力，声震云天，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一切。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杜一溪微一皱眉，明白她是不想想起司水，改口说：“神……您想叫什么，属下全都听你的。”

“我什么都不想叫，你回去吧，我想经此一役，你们两族的恩怨算是扯平了，和好吧，我不想再看到两族纷争了。”

“您不跟我回去？”

“是。”秋雅从床上下来，朝门口走去。

“可是……”

“没有可是！”见杜一溪还想说什么，秋雅倒退几步回去，看着他说：“杜一溪，你舍命帮我，我很是感激，看着你在火海中我真的……你没死，我很高兴。但我希望你明白，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不是你的出发点足够伟大，付出的足够多，我就必须按照你的想法做，你既希望我成神，就该明白，神，绝不喜欢也不能被人左右，你说是不是？”

杜一溪望了秋雅好一会，缓缓点头，“是。”他的神终于长大了！

“同样的道理，此后深海所有事务全部交由你处置，我也绝不会过问，我只希望你能化解两族干戈，带领众人重建文明，不再参与神族斗争，枉送性命。”

“是。”杜一溪恭敬地应了一声，看着秋雅的背影，怅然道：“司水虽然输了深海，却赢了你，是吗？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是吗？”

“……”秋雅始终不问司水是生是死，也并未表露任何情绪，主要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表露何种情绪。杜一溪突然这么一问，她竟不知如何作答。

司水是对不起她，那种时候竟然对她……可司水也没骗她，她真取出定水珠救了杜一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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