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诛漓的双眼，看见了外面。

视野很高很高，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很小，四周围有很多的人正仰头看着他们，目光里都是崇拜的神情。

他听见天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通知全部军团准备作战，我去看看情况。”

说话间，身体微微动了起来，诛漓飞了起来。

ss机甲飞行的速度很快，哪怕王晔一直回头看着，好像就一眨眼的功夫，整个王庭都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玩具，再一眨眼，就变成了小黑点。而抬头看去，他们正冲向天空，穿过星球的大气层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好像诛漓只是迈出了一步，他们就走到了星球之外。

宇宙永远是最神秘，也最瑰丽的。漆黑的背景上，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亮和形状，这里看着一颗美丽的粉色光点，可能是不知道几万光年外的一颗正在熊熊燃烧的恒星。

诛漓飞出了红星，速度似乎变得稍微慢了一点，实际上并不是，只是宇宙太大了，小小的诛漓宛如一粒尘埃。离开红星只花了三秒钟的时间，但是从红星来到陨石地带却花费了十多分钟。这是ss机甲的动能，如果是s机甲，可能就要花上十倍的时间。

陨石带王晔一直没有亲眼见过，他知道红星被一个陨石带保护着，没想到亲眼看见，是这么的震撼。那些散落在红星一圈的陨石有的大有小，小的可能他都可以拿来当球踢，大的却足有百倍的诛漓那么大小，就像一个小型的星球一样。这些陨石奇形怪状的，好像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经历过一次灾难，完整的星球轰然爆炸，变成了无数块的碎石，最终受到红星的引力，成为了红星最坚硬的铠甲。

诛漓灵活得在陨石地带里穿行，对于别人有如死亡绝境的地域，就像是诛漓的后花园，无事可做的天勋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在他的驾驶视野里，还可以看见两个微缩的画面，一个是神情复杂的小竹子，还有一个就是一脸惊叹的王晔。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命真好啊。”王晔叹了一口气。

小竹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定要王晔吗？他不应该背负这些，如果失败了，他会很伤心的。”

“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做这件事了。上天赋予了他与众不同的能力，他就必须要承担这些责任。”天勋的话说得有些过于的冷酷无情，他不得不这么说，为了说服小竹子，也为了坚定自己。

小竹子眨了眨眼睛，有泪水在眼角汇聚：“万一，你的办法不行，强制斩断精神连接的后果，就是死亡呢？我死了没什么？你死了呢？红星怎么办？那么多人等着你。还有雷王，万一你的办法反噬了雷王，你知不知道，你会毁了人类！”

“关我屁事！”天勋大吼着反驳他，“他擅自创造了我们，安排我们的人生，你还能够这样想，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我呢？我为他卖命了三百年，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欺骗！这样的生活，我受够！”

“可是……天勋，真是太危险了，不如我们再考虑一下。”

“已经晚了。”天勋这样说着，眼底是一往无前的决然，他的视线落在王晔的那张脸上，缓缓浮现了一丝柔情，他说，“诛漓，如果我不在了，你跟王晔走吧，好吗。相信他可以照顾好你。”

诛漓选择的是沉默。

作为人工智能，他也有自己喜好的选择，他喜欢和天勋在一起，从未想过换主人。

但是他知道，天勋正在做一个万分痛苦的选择，是他不能够阻止。如果最终失败，他会把王晔送回到熊熊星上，然后他就会选择永久的睡眠，直到腐朽。

王晔完全不知道，在他惊叹驾驶机甲在宇宙穿梭的这份神奇感受的时候，那边却有三个人，做出了人生中最大的选择。

或许，这个选择太大了，大得哪怕是天勋都无法承受。他在通话里，对小竹子缓缓地说着。

“至少……我还算是人类，作为人造生命体的你，真的接受这个身份吗？”

“那你呢？你也不过是个死人！”

小竹子的脸色有点发冷，他知道无法改变一切，所以他恨透了天勋。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太短了，甚至连一年都没有，就要被迫承担死亡的危险。他不认为作为雷王的精神载体有什么问题，他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经历，自己性格，他就是他，哪怕他是个人造生命体，哪怕他的精神里面有着雷王的印记，可以被对方随意掌控生死，他仍然想要好好的活着。

可是天勋这个疯子，却想要逃脱命运，甚至不惜让王晔成为那把刀，将他们和雷王的精神连接斩断。

能不能斩断？

没人知道。

斩不断，触怒了雷王，是什么后果

没人知道。

斩断了，失去了和主体的连接，他们是死是活？

没人知道。

包括最后，雷王会不会死，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在这样没有任何答案的情况下，天勋却义无反顾的设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为了获得“自由”？

这是一个被雷王逼疯的人，或许这也是真正的人类和人造生命体最大的区别吧。

人类总是不喜欢认命。

天勋听见小竹子这样说，他仰着头，无声地笑，眼底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和一种狰狞的义无反顾。

“死就死吧，总比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被人控制着活下去好。你既然不敢，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