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青律却清楚，渭南绝不可能如表面这般安然无恙。他刚刚看的清楚，那透明的灵体突然稀薄了一些，想来要修复这一剑，他的灵体绝对是有损耗的。

可如今渭南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损耗，不可思议的叫出声来：“人剑合一！”

人剑合一？青律内心微微一愣，他看了看手中浮起一层淡淡的白光的龙渊，想起刚刚他的那种奇妙的状态。一剑刺出去，他便是剑，剑便是他，剑随心动，心之所向，就是剑之所指，原来人剑合一，竟是这样奇妙。

要达到人剑合一对人和剑的默契度要求极高，需要持剑人与剑心意想通，稍微有些灵性的剑，要做到这一点本就不易，更何况这还是一把有自己剑灵的剑。

可虽然人剑合一极难做到，但当持剑人能达到人剑合一的状态时，无疑是最强的状态，能突破持剑人本身的极限，达到平时所不能。

刚刚青律分明是达到了人剑合一，虽然只是刚刚那一瞬，可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当年那般辛苦，不惜修炼秘术，将自己弄成如今这副样子，可眼前的小子竟这般容易的就做到了。

渭南轻轻摸了摸自己血色的眼睛，想起那被封印的漫长岁月，魔剑原本的剑灵逐渐消散，而他自己也一点点消亡。为了存活，他拼命的修炼那秘术，最终生生将自己与手中的剑化为了一体。如今，他不仅是剑，更是剑灵，还是剑的主人。

渭南周身的气息一下子沉淀了下来，如同原本沸腾的海面突然沉寂下来，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暗藏着滔天的波浪。

他身形一闪，向后退去，口中缓缓吟唱着什么，随着他不断的施法，那原本向外绵延扩张的血阵此刻却是猛地停了下来，反而向里面迅速收缩着。

随着血阵的收缩，仍然处在阵法中的人，身体中原本就已经增强了不少的狂躁气息此刻更是直接暴动起来。一时间，被血阵收缩时无意间掠过的人纷纷吐了口血。

而那缩小了的血阵在渭南的控制下，以青律为中心，不遗余力的发挥着自己强大的作用。青律体内的气息紊乱成一团，原本温顺的仙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青律胸中一阵气闷，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心中暴躁的感觉越发强烈，双眼之中出现了一缕血丝。他忍不住将手中的龙渊一把扔在了地上，两只手抱住了头疼欲裂的脑袋。

就在青律失去防御的那一刻，渭南趁机举起手中的剑狠狠的刺了过来。呼啸的风声在青律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并不是他所预料的疼痛，而是兵刃相接的一声脆响。

他忍住了心中止不住的暴戾，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高高的举着龙渊剑，将刚刚那一击给挡了回去。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却在看见的那一眼就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就连心脏都仿佛随着放缓了几分，就像被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一般，揪得紧紧的。

蓝渊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的拉住，他身子一僵，之后机械的回头，看到了单膝跪在地上的那人眼角处泛起的红晕。因为体内暴动，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明明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却仍是一脸的倔强。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人，动作轻柔的抹去了青律嘴角的血丝。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感受到身后的寒气，他抱起青律迅速向旁边闪去，躲过了渭南的偷袭。

渭南眼角上挑，似笑非笑：“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在我面前腻腻歪歪的。”

蓝渊小心的将青律放在一旁，布下了一道结界，阻隔了血阵对他的稍许影响。

“你自己小心。”他对着青律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便转身向着渭南走去。

处在结界里的青律，体内紊乱的气息平稳了不少，可比起这个，他此刻的心神却无疑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冲击。

想起刚刚看到的他那金色的眸子，虽然原本漆黑的墨色变成了深邃的金色，在面对他时眼底深处却依旧存在着他过去一度见过的淡淡的怜惜。

看着前方衣摆随着他行走而露出的镌刻在其上的金色纹络，和发尾处同样泛起的点点金色的灿烂光芒，青律此刻内心一片空白，尽管他的容貌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但却依旧是熟悉的他。

只是灵体，蓝渊此刻分明是灵体状态！想起那突然有了灵性的仙剑，那从未在他面前现过身的剑灵，和他对龙渊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和那无与伦比的默契感觉，以及，他昏迷时隐隐约约的感受，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明晰。

他竟为自己做到了如此地步吗？青律胸中一阵翻滚，他捂住了胸口，将涌入口中的甜腥的血液咽了回去，表面上不露出分毫。他唇角勾起一阵苦笑，看着面前的身影，他何德何能，能让他用情至斯。

捂住胸口的手缓缓上移，自欺欺人的遮住了他逐渐模糊的眼睛，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从他的手下溢出，沿着他的脸颊上滑落。

分明是危机重重的战场上，他此刻却忍不住不顾场合的泪流满面。但又生怕影响了前方那个持剑的身影，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发。

而蓝渊转身后，原本带着淡淡暖意的双眼此刻却是一片冷漠，无波无澜。他放出了自己刚刚在青律面前刻意压制的威压，平静的望着前面的渭南。

感受到面前人身上带着一丝让他厌恶的气息，渭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