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2/3)敕勒川下 / 穆衍

身拽着他肩头的披风系带,把他的面甲和头盔摘下来放到一边,站起来抱着胳膊冲他冷笑了一声。

拓跋文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不甘愿地说,是甜言蜜语,我微微偏着头看他,他想了想,又急匆匆地补充了句,当时是甜言蜜语。

我心里想让他说句实话真难,一边向拓跋文走了两步,拓跋文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然后又往后退了退。

我心里来气,抬手直接把他推到了墙角,我按着他肩头的铁甲,说你怕什么,你是皇帝,我哪里敢伤了你?

拓跋文不说话了,他委屈地咬着嘴唇,一双异瞳里好像闪着可怜兮兮的神色,我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法忽略他那把漂亮的小络腮胡把他当个需要怜爱的美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放开他。

拓跋文靠在墙上,把他的佩剑解下来递给我,小声说他不怕我揍他,他怕我离开他。

我没接佩剑,转过头专心劝自己,冷静,想想他的大鸟,别搞砸了。

我俩并排靠在墙上,拓跋文举着剑呆了一会儿,大概是从刚才那阵晕头涨脑的状态中反应了过来,慢慢地和我叹了一口气。

他问我说再过半个月他就可以把事情完全解决了,我为什么要这样着急地找他回来?

我平心静气地和他说我不如你们聪慧,等你想出怎么和我解释,我要怎么反驳?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你这样与往我心头插刺,跟我说不碰它,不拔出来就不会痛有什么区别?

你自以为是,你拿我当什么?

我一边质问他一边慢慢地想,如果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就算了,然而我既没有聪明到预料他会做什么,又没有天真到他做了什么都不明白,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简直能逼死人。

拓跋文又是好久没有说话,我在心里猜他是想把我敷衍过去还是打算跟我公开布诚地谈一谈,不一会儿就和自己打了个赌,我决定如果他敷衍我,我就真的揍他一顿,我想揍他很久了。

拓跋文伸手来搂我的腰,从我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他说他不知道什么算作心悦,但他想和我过一辈子,所以患得患失。

他好我率真,我说我知道,然后我们又沉默地在墙上靠了一会儿,拓跋文转了个身把我锁在他手臂和墙之间,说他是真心,只是不知道怎么与我说。

第21章

我听完拳头发痒,又忍不住冷笑起来,问他,你试着说过吗?

我抬头凝视着他那双异色的眼眸,心里想:拓跋文只会与我说,我该去做什么,我应该这样这样,他热衷于掌控我,准确的说,他热衷于掌控一切,我有时能理解他,有时气他颐指气使,他是皇帝,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我在生气。

或者我想他了吗,我今晚喜欢用什么姿势,我吸得他好快活……

我得在床上讨好他,我大概是他一个愚笨省心然而不太合意的玩宠,有点儿用,又没有重要到没我不可。

拓跋文许久没有说话,他的眼神躲闪起来,我竭力抑制住怒气,却没法再注视他。

我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寝宫的房梁上也绘着盘旋的龙,须髯四张,金色的眼睛正好看向这个位置,我呆呆地和它对视了一会儿。

拓跋文或许还有点喜爱我,然而永远抵不过他的皇位和权利。我在平城认识的人不多,江傅山智谋举世难寻,木闾头是他亲自选出的太子,还有他的那些栋梁、心腹,这些人可能无可替代,贺若这样的人却多的是。

他们最后都会像我一样爱上他。

我漫不经心地想。

拓跋文的脑袋朝我凑了过来,他在我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我抬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亲上来,打算他再说不出个所以然,就马上揍他一顿,然后再也不见他。

拓跋文踟蹰地问我他现在说可不可以。

我让他说。

他能说出什么?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团乱麻,我为了部族投靠他,他算计走我的部族,虽然是各取所需,然而拓跋文现在再想和我坦诚,也绝不会肯条缕清晰地和我说清楚。

我已经知道他怕什么,我仰头倒在墙上,只想要他一个态度。

拓跋文又憋了好久,他可能是有千言万语一起涌到了嘴边,太多的词句排不成先后,最后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他错了。

我抱着胳膊挑了挑眉,拓跋文不再管我横在中间的胳膊,强硬地压下把他的嘴唇贴了过来,他温热的唇瓣轻轻摩挲我的,像鱼和水,两片相融的云朵,相互追逐的风和鸟。

我低下眼睛,看到一处软甲,给了他小腹一个肘击。

拓跋文吸了一口气,一动不动地说,但是如果他没有这样做,他不会再遇上我,这是他一生中最得意和幸运的事,所以他不后悔。

说实话他的情话讲得一如既往的不应景,这种话我张嘴就来,保证能把他哄得眉开眼笑,我心里毫无波澜地被他亲了一会儿,心想这样不行。

拓跋文亲到自己呼吸不畅,气喘吁吁地放开了我,我看着他染了一层水光的嘴唇,起身拉他走回桌边。

我觉得我得把我最开始的打算捡回来,和他从头到尾说一遍,一件件地算清楚,才能心平气和地往下谈以后。

拓跋文新嫁娘似的坐在椅子上,为难地看着我胡思乱想,他看上去有一点忐忑,我在想我们到底是从哪里开始。

是那次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