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5/6)镇国公主 / 允

版一套五百贯,长乐华服一套一百贯,华服之下,第五六等的价钱相去不甚远,第六等的许多衣裳甚至比第五等要更贵些,价在数贯到数十贯不等,最低一贯,一切交易只接受足陌官钱,不受绢布米粮等物。

有了“限量版”“预定”“不许先看款式”等噱头,“奉天服饰”很快便成了城中人们热议的话题,自十二月至二月,或直接或间接到我这里来打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连母亲都忍不住问我:“何时能卖出第一批衣裳?”

一般这时我都只是笑而不语,连对母亲和阿欢也未肯泄露,不过她们或多或少也都能猜出些什么,亦不大追问。

我粗略按照公主府中的职责划分,将奉天服饰局分作官司、生产、掌柜、账房、库房、计司、选人六司,对应的便是铺面织机及各色原料供应、生产安排、店面销售、财务、仓储运转及库存、检查审计和人事六司,亦仿朝中大计官员之例,为每一司都设立了考核标准,每年年末由计司统一勘覆,所用工人一半出自官奴婢——主要是内廷中技艺精湛的诸画、织、绣等女婢,一半雇佣良家妇人,无论是奴婢还是民妇,每月都给俸料钱,俸料钱分用工钱和分红两部分,按各自所属部司的考核标准分红,所有人每日供应三餐,奴婢提供宿舍,良家若想住宿,亦可付极低的费用申请,无论主管还是工人,吃饭都在食堂,每日工作不得超过五个时辰,做九休一,逢大节休一天,元日休三天。

二月初奉天服饰局背后的一应场地、织机、绣工等事才筹措齐全,二三四等的限量版也初步做好——第一次二等限量版拟制作十套,三等限量版拟定一百套,四等限量版拟定一千套,因只是预定,所以每套都是制好大部分,只留少许缝线以备修改大小。

二月中是母亲寿诞,这一日我起得绝早,盛装打扮,自外入宫,先于朝臣命妇等拜见母亲。

母亲只穿了深衣在殿中坐着,见了我便笑:“到了这时,还不把衣裳献上来?”打量我身后只有两人捧着物件,故意露出不悦的神色:“你这奉天服饰局开张数月,不会只做了两套衣裳罢?”

我笑:“阿娘圣寿,儿自然是要献大礼,怎能单以衣服敷衍?——这里面一样是献给阿娘的衣裳,一样是儿为阿娘备的贺礼。”

母亲被我带起了兴致,倾身笑道:“是么,除了衣裳,还有什么好东西?”不等我回答,已先叫人将那一只匣子拿到跟前,将内中之物信手一拿,愈露好奇:“这是什么?”

我道:“此物儿名之‘算盘’,是替代算筹衡算之物。”躬身上前向母亲演示一番,母亲立刻便明白了算盘的好处:“比起算筹,算得更快,更清楚——朕一年一次的好日子,你就拿商贾人家的用具来敷衍,嗯?”

我笑嘻嘻道:“阿娘错了,这算盘不但是商贾人家的用具,更是宰相们的用具,国之大计,自钱粮至官职,无不需精心筹算,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儿献此算盘,便是欲为天下臣工更添算国之器。以陛下之明,得诸公之工,再配以此器之利,则天下何事算而不得?”

我说“阿娘错了”时母亲左右都变了脸色,母亲却是面色自若,待听到后面方露出些肃容,再伸手将那金算盘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做得这样精巧,不是中原的工匠罢?”待我说“是”,便挑了眉,懒懒道:“金算盘虽是精巧,毕竟非是中原之物,若你真是为朕分忧之心,与其进献一把金算盘,倒不若献一百把木算盘——和会用这算盘的人。”

我不慌不忙道:“除此之外,亦有木算盘一千件为陛下寿,会用算盘的人不多,只得十个,然而此物极易上手,以一传十,以十传百,旬月之间,便可有千人能用。”

这算盘发明起来却比躺椅要快得多,数月之间便制作成功,使用又与算筹同出一理,因此我邸中学算的奴婢已是个个会用,不过用得好的还只那么几个,余人还须多加练习。

母亲听我之言,方微笑颔首,又命人拿衣裳来看,待衣裳展开,便是一怔,眯眼道:“石榴裙?”

我所进献的正是一件石榴裙,取名“如意娘”,取自母亲从前所做之诗,这裙子与时下的衣物只有三处不同,第一是裙子极其贴身,勾勒得身体分明,最适合如母亲这般身材高挑、曲线丰腴的妇人,第二是这裙子从上自下,看着像是裙衫两件,其实却是一整件,穿着时轻便得很,最适宜夏日,第三是这裙子下摆是一色渐变的,中间又以渐变曲线隔开,远远望去,如水波一般流动。之所以要特地说明这三处不同,为的正是要卖我那些限量版——为了将奉天服饰局的衣裳与别处的衣裳区分开,每件衣服上除去我特地命人设计的“商标”、二三等衣裳上会有每个绣工的名字之外,我还特地每季都推出一批限量版,或者名曰“天子同款”,以时下礼法,这些衣裳自然不能与母亲所穿一模一样,然而却可以拥有与母亲的衣裳一模一样的特质,譬如渐变,譬如假两件,譬如贴合身形。

这些“天子同款”的限量版,方是奉天服饰局最与众不同之处,也是其他所有人都无法取代我的地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个关系近昵的皇帝母亲。

母亲怔忡着伸手抚上了这件石榴裙,她自登基以后,日常举止已越来越疏朗大气,此刻却又好像突然回到了少女时一般,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