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2/4)浪花依舅在 / 刀刺

使他每每在濒死之前惊醒,所以他一次次克制住自己奔赴死亡、真正融于大海的冲动。可冲动就像男欢女爱时终将来临的高潮,死亡的平静与大海的温柔给予他无与伦比的快感,他抑制不住喷涌的内心,要永远沉落……有好几次他都是失去意识后又被水手抢救回人世间的。

所以凤把头才感到万分头痛,拿什么才能拯救一个热爱死亡、就好比野狗发|情时执着于寻找母狗的孩子呢?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他们第一次上岸——

这三个孩子跟随大部队来到一座颇具繁华的小岛,漫天的磁悬浮列车在眼花缭乱的高楼大厦间穿梭,大厦外墙那一个又一个目不暇接的宽大显示屏令他们瞠目结舌,一条街上的行人,比他们整座狼鱼岛的村民还多。

朗太辉和奔福行走其中,禁不住抬起头仰望屏幕上的巨人,嘴角流下痴呆的口水。其中最吸引他们目光的,是一个身着红皮衣的姑娘,她前所未见的娇嫩脸庞和皮衣下高高隆起的奶白色胸脯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他们的眼眶。

那姑娘头上戴着对可爱的红耳朵,撅起嘴巴对他们抛了个飞吻,声音清脆如风铃:

“红石科技,打造最新一代学习机,不分男女老少,轻轻一点,任何知识光临您的大脑——只要一首歌的时间哦,mua~快来馆体验吧~”

朗太辉整个人都酥了,脸胀得比老秃鹰倒吊他时还红。他清楚地看见巨人小姐姐对自己浅笑嫣然、频送秋波,正想问去哪儿找她,屏幕突然一闪,又出现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巨人,也对自己张开怀抱,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鸟语:

“k,~~”

他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纸壳箱呆立在原地,头一次因为备受瞩目而感到羞愧,他想问问那对男女巨人怎么会认识自己,就正好有个红旗袍姑娘走到身边,姑娘给他鞠躬,他也慌乱地鞠躬,纸壳箱因此掉在地上,立即有陌生人为他捡起。

姑娘温柔地拉住他的手,“您好,我们红石科技馆的专车已为您准备好,请问您是现在入馆体验,还是先搭乘专车去别的街区?”

朗太辉手足无措地看着停在两米开外、似船非船还闪闪发光的红盒子,这个红盒子比空中飞来飞去的长条虫更漂亮夺目,而且竟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我……我……”他简直激动的不会说话了。

“不需要。”凤把头折身回来,一面命人接过纸箱,一面搭住朗太辉的肩膀。

那旗袍姑娘又一鞠躬,“好的。红石科技,随时为您服务。”

朗太辉被凤把头半拖半抱地带走,临走他回头看,只见那姑娘依然在冲自己挥手微笑,而红盒子却飞到半空,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凤把头见他恋恋不舍,心下无奈,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看了,那姑娘不是人。”

奔福震惊的张大嘴巴,“那是啥?”

凤把头抬手一指,不远处有个钢筋铁骨的大家伙正搬运货物,“跟它是同类,机器人罢了。”

奔福呆呆地瞧着那个大机器人,怎么也想不通那么温柔的姑娘,会是这么个铁东西。

朗太辉则依然处在失神的状态中,看不出是对这繁华的都市感到欢欣雀跃还是自哀自怜。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凤把头对两个孩子的反应略感失望,抬眼去找第三个,见胡愧槐一如既往地沉着脸,不过眼中有不解,也有提防。

一行人走进一个透明玻璃箱,凤把头按下一个圆钮,众人只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间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大门前,门口的侍童上前问:

“请问您要去哪层?”

凤把头道:“八层,众生万象馆。”

“好的,”侍童伸出手:“请出示您的证件。”

凤把头从衣襟里掏出个纸片,在侍童的手掌上扫了下,那侍童的手掌发出一扇光,就让开路,做个请进的手势。

一行五个大人并仨小孩儿,随凤把头在一个四面铜镜的小房间里走进走出,最后到达所谓的“众生万象馆”,入目是笔锋遒劲的几个大黑字:生死无常,图穷匕见。

迎接他们的是一段阴森黑暗的小道,在不见光的道路上他们首先听到节日般热火朝天的叫好声,陌生的环境和喧嚣的气氛令三个孩子生出一种近乎于恐惧的兴奋,因为他们清晰地嗅到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儿。

当黑暗的道路走到尽头,入目便是比叫好声更狂乱的人群,乌压压一片铺天盖地,在镭射灯五彩斑斓的光线里隐藏贪婪的目光,暴露怪诞的面孔。

三个小孩儿好奇地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向场馆中央,各种血腥的景象更叫他们不寒而栗,犬牙交错的撕咬、尘土飞扬的斗牛、轰然倒塌的大象、鼠群中汗毛倒竖的花猫……每走完一段路,前方必然是更加血肉横飞的众生相。而兽与兽的角斗后方,就是人与兽、人与人的争斗。

他们最后的一段路在过于拥挤的人群中堪称跋山涉水,尤其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几乎是被无数道后背的排挤和无数双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手脚推搡着前进,而之前的场馆大多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理念,观众在上方观看,斗兽在下方进行。可这个场馆的观众与舞台完全是近距离,擂台最前面的人甚至伸伸手就能够到在中间拼死搏斗的人。

擂台上的敌对方在体型上相差甚远,穿着红色大裤衩的黑人只能看见一对眼白,他的屁股好像犁地的老黄牛,裤衩严重被他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