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想让拉斐尔看见这些文件，要说起来，除了亚纳尔和曾经的拉贵尔，拉斐尔是他最好的朋友。

过了两分钟，他把视线移到窗外，看到拉斐尔走过了对面的湖堤，才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资料上。

那是奈登的信息，其中包括他写下的所有内容。

不论身份种族，所有的生灵都站在神的宝座前，一个案卷展开了，那旁边还有另外一卷，那就是生命册。无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都将按照他们所行的接受审判。对于死者，火湖是第二次的死，但凡名字没记在生命册上，他就将被扔进火湖里；对于生者，审判天平将向他们展示最终的归宿①。

有一个新天地出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洋也不再有了。神与世界同在，他将擦去一切的眼泪。世界将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嚎，因为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②。

米迦勒从来不主张限制天使们的想象和思考，这大概也是这个言论能够迅速扩散的原因之一。奈登描写得很清楚，神是旁观者，审判者是他人。他不懂为什么天使们愿意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言语，甚至绞尽脑汁猜测谁是审判者。

火湖和天平相比较，后者的辨识度还要高一些。曾经的审判法庭，现在的星宫法庭的标志就是天平，因此猜测他是所谓的末日审判使者的不在少数，他对此更无奈了。

行政宫殿前的花开了又谢，又是几年时间过去。在米迦勒和拉斐尔的努力下，奈登所写的内容产生的影响渐渐淡去，他也就把那些资料锁紧了柜子里。

那之后不久就是三月二十一日，一个很特殊的日子。米迦勒在那天任性地翘了班，同时也“命令”他早退。他没有反对，早早的出了办公室，和等在湖边的米迦勒一起离开了伯特利。

米迦勒束起了长发，在飞行的时候头发还是会随风而动。那些柔软的发丝抚上他的脸，很痒，他也没有伸手拂开。

他们的目的地是伊甸园。天界可供约会的地方很多，但米迦勒通常不会选择其他天使扎堆的地方。

这天的天气很好，米迦勒和他一路走到了原野上的生命之树前。他看着走在他前面的米迦勒，又看了看生命树，猜到了米迦勒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米迦勒飞到了生命之树的枝干上，低头看着他。他毫不犹豫，下一秒就到了米迦勒身旁。这棵树的枝干很粗壮，树叶的叶片也很大。

“真可惜，还不到结果的时候。”米迦勒一边摸着粗糙的树干，一边对他说。

他想了想说：“天界的水果很多，何况你又不喜欢生命树的果实。”

“有什么关系吗？只有生命树和智慧树的结的果实才是jìn_guǒ啊。”

“那只是对人类而言吧。”他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

米迦勒偏头上下打量他，最后盯着他风衣的口袋，眯起了眼睛，说：“礼物？”

“你就不能稍微不那么认真……”他作出认输的姿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他打开盒子，米白色的内衬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十字架吊坠。米迦勒好奇地拿起它，放到手心里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把剑？”

“嗯，天界科学技术研究与武器设计部制作的，喜欢吗？”他微笑着问米迦勒，后者直直地看着他。

“批量生产那种？”

“不是，全世界只有这一个。”他刻意把声音放得很轻柔。

米迦勒把手心合拢，感受了一下那个十字的力量，接着又开始研究十字剑的形态转换方式。这也是他不太喜欢很早送礼物的原因，毕竟这实在是太影响氛围了。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就只好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几分钟后米迦勒手中的十字剑的尖端开始变长变宽，慢慢变成一把长剑的样子。

淡淡的红色微光浮现在剑身上，看上去格外有气势。

“这把剑不错，”米迦勒感叹了一句，“就是没办法用到战场上。”

他把左腿曲起，左手搭在膝盖上，伸出右手拿过米迦勒手中握着的十字剑。剑柄离开米迦勒的手之后，剑身上的色彩逐渐消失，尖端又变回来原来的样子。

回到他手心的剑就只是个小巧的十字架，精致可爱，毫无杀伤力，然后他把它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塞到米迦勒外套的口袋里。

“别说现在你不能随便参战，”他看着米迦勒的脸，继续说，“就算你参战了，也绝对是在后方的。”所以挥舞长剑作战这种想法并不符合你的身份，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不止这样吧，”米迦勒摘下一片树叶，用它挡住自己的眼睛，“作战用的装备都是制式的，谁敢让你随便用具有个人特色的武器，出了问题谁负责啊。”

“说的也是。”

米迦勒把叶片移开一点，露出一只眼睛，对他说：“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它。”

“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他凑近米迦勒，在他耳边说着。

“这是第三十七亿五百四十一万零七个纪念日，我还是爱你。”

有一股暖流从心中涌起，他说：“这时间听起来真长，我很高兴，你知道吗。”他想，以后还会更长的。

米迦勒没有再说什么，扔掉那片树叶，伸手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看着原野远方。

“今年我有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