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么？现在害怕我将你们往万劫不复的路上逼吗？”

翠翠的脸刷的一白，她扑通跪下，“翠翠不敢，翠翠决没有此意！主子明鉴。”

弘宜也跪了下来求情，“主子，翠翠她只是害怕您嫌弃我们笨手笨脚笨头笨脑的，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白景姝很是诧异，“起来吧，动不动就跪成什么样子，我很可怕？”她有那般可怖到她们要下跪表忠心求情的吗？不过是话少了一点，表情没有多丰富而已。

见她们战战兢兢起来，白景姝双手抱臂，淡淡道：“我要做什么，很快你们就知道了，别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试探我，我当初既然选择将你们带回来，只要你们不背叛，我也不会嫌弃你们！快些做饭吧，好好照顾夫子。”

饭后，白景姝和孔老夫子单独谈了谈，本来以为这个年轻人会趁机向他打探什么或者取经，可惜并没有，她真的只是很尽心地问两个女学生的学习状态和态度，如同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一般。

弘宜以为主子会谈很久，便拿出夫子之前布置下来的字词开始抄写背，翠翠就在一边看书，气氛倒也和谐。

很快门就推开了，两人抬眼，就看见景姝朝她们二人招招手，示意她们出去。

“现在出去就叫我公子，你们是我的侍女，可明白了？”

弘宜眼里闪动着晶莹的光，狠狠点头，“明白了。”

翠翠没有弘宜那般激动，但眉眼间的欣喜还是看得见的。

三人慢悠悠地从街上出发，这国康街几乎都是民房，也不大热闹，清寂得很。白景姝的话一向是比较少的，至少在其他人面前是如此。而翠翠和弘宜则是不敢，这个主子明明看上去不算太凶，甚至因为年纪小看起来还有些柔弱，但她们没由来得害怕恐惧。

“这两天学习可还跟得上？”景姝问。

弘宜立刻磕磕巴巴地回答：“跟得上的。”

景姝勾起嘴角，“反正也无事，我就考考你们。”这话一落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生怕主子说的问题自己回答不上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只要自己呼吸重了就会听错题目似的。

而白景姝姿态甚是轻松，她沉吟片刻轻轻道：“夫子给你们上了很多天的课，那他平日喜欢吃什么菜？”

翠翠和弘宜一愣，根本完全没反应过来，她们都做好了背一篇文章或者说考她们哪个字如何写结构是什么意思是怎样，唯独没有料到是这样……

可是先生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呢？

弘宜低声问：“夫子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吧？”

翠翠也低下头来悄悄说：“我记得他好像不挑食，什么都无所谓的。”

景姝并非听不见两人的话，只是没有揭穿，只是隔了一会还没听到回答就再次问：“为什么不说呢？你们一个都不记得？”

最后还是翠翠鼓起勇气回答：“先生平日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只是他喜欢吃清淡的，好像，对炖的鸡肉汤有些好感。”

“哦？”景姝淡淡地回了一个字，语气上扬，听不出情绪。

见此弘宜结结巴巴地开口，“先生，也喜欢吃菠菜，我记得……有一次翠翠做了菠菜……先生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白景姝也不在这上面多问，换了一个问题：“他喜欢喝什么茶？”

“龙井。”翠翠答道。

弘宜附道：“对，是龙井。”

“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翠翠和弘宜慢慢靠近一点，直到两人挨在一起，讨论的声音叽叽咕咕，不过还是很准确地落到她的耳中。

“喜欢……褐色的衣服？”

“不，不是很喜欢颜色鲜艳的？”

刺骨的风刮过来，吹得鬓角的头发微微凌乱，白景姝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又问：“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写字？”

“喜欢用什么纸？”

“他生过气吗？生气时是怎么样的？”

“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做什么？”

“他可曾对你们谈过他的家乡？”

一系列的问题砸下来，像是冰雹一样，砸得两人头晕目眩，心里也涌出一阵一阵的心虚，明明这一路清净得很，可耳边又似乎很嘈杂吵闹，乱哄哄地嚷成了一片。

“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怕自己弯了……

第28章 用意

弘宜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接过话：“公子，我，我们，没……没注意。”

白景姝步子微微一顿，她扭过头来瞧着两个人挤在一起瑟缩的样子，面无表情，黑眸沉沉，风雨欲来。

“没注意吗？和你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的人都没注意，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注意了什么？这天气？这时间？还是你们手中的那个勺子筷子？”

翠翠和弘宜沉默下来，分明不是疾言厉色的样子，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甚至连语气都平淡如水，偏偏令人感觉到羞愧和难为情。

“先生喜欢清淡的？在你们看来年老的长者都喜欢清淡的？今日午时你们做的那道油淋绝味兔腰就没发现先生夹了很多次？那水煮鱼片他老人家还喝了一碗汤？他是樊州人，嗜辣喜辣，这么久你们都没发现？”

“他喜欢龙井茶？是先生自己要喝的龙井还是你们根本没给他选择？难道你们没发现先生在喝茶时的表情都微微冷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