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1/3)《虚臾赋》 / 空虚二爷
第55章 行且舟现
[ 我纵容你任性而为很多事,唯独这此不可。]
什么事?幼冥迷迷糊糊地听着熟悉的声音,全然似乎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不知所措,实在迷茫。
[ 那就死罢,死在凤儿手下,想必也是不错的选择。]
凤儿是谁?
铁蹄的杀戮,无情的血溅,扑朔迷离的全部梦境,一声如同天谴之音宛若雷击将他劈成两半,痛彻心扉。
[ 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你的心究竟是有多黑,多歹毒?!]
那一声声咒骂,已经破碎得听不出本来的腔调,听不出原来那应是如佩环的鸣响,入耳所及皆是被愤怒和恨意所包裹。幼冥被这道声音缠绕得痛苦不堪,在梦境中惶然四处逃窜,如同在追杀中逃亡。
[ 愚蠢的解释,你以为我会信?] 那声音陡然从残暴变得柔和起来,温情得诡异:[ 我要杀了你,丢到这个海——莫叫你肮脏的血,脏了这些花。]
[ 杀死父亲的是你,杀死我母亲的也是你!不念情谊的是你......如今他又死在你刀下,你我兄弟阋墙至此,怎叫我原谅你?! ]
[ 罪孽深重,残忍如你,竟然能苟活于世,实在不许,应道旨,该赐罚。]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几乎要将他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他想一遍遍地呼喊,撕破喉咙,却何也发不出声,终究淹没在轮回的遗失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疯狂的声音渐行渐远,落下了一片宁静的夜,安静得像度过了好几万年的寂寞。
幼冥方觉得温热的身体霎时冷却了下来,如一叶扁舟坠入凉海漂浮,在这毫无意义地摇摆中,一个问题如同从天际间涌来的浪潮,渐渐清晰。
他从何来,究竟为何物?
时间久得仿佛过了一个轮回,沉重而生锈的大门重新被打开。
他记得在望穹崖下的清池一方,他静静地蜷缩在清河底,夹杂在同样的石子中,了无意识,不分昼夜,不知今夕何夕。若不是那夜渔者乘舟载歌,划桨泛起的水波将他从久远的睡梦中唤醒,他或许眼下还缩在望穹崖下清河之中的石缝间。
从他有记忆开始,便是懵懵懂懂,木木愣愣地在这世间穿梭,混混沌沌好几百年——幼冥知晓自己是在梦中,因为这个梦,他从记事起到现在,总会反反复复地做,直到成为一种习惯。
闭着的双目所视之及本应是一片黑暗,却在漆黑中出现了一抹白影,挥之不去,牢牢定格,吸引着他视线一点点凝聚。
他回首来朝幼冥笑,是那种惯有的笑。即便幼冥逐渐知晓到那不过是面具一张似的神情,但还是愚不可及地认为温暖至极。
“幼冥,幼冥......”
被唤者昏昏沉沉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灵敏的鼻子吻到了隐隐面香,煞是诱人,迷蒙中看见术马拧着眉头,很是担心地看着自己。
“醒啦?”术马看他朦胧地睁开眼便笑道,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我煮了点面条,吃一下罢。”
看他呆滞恍惚的模样,术马只觉心里一揪紧,向来心血冲劲的他便道:“幼冥,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没什么。”
看他紧绷着嘴半个字也不透漏,术马也急了,但冷静下来后,脑子一转:“你昨个儿不是去鬼谷镇了么,那百鬼斩玩得如何?”
说到百鬼斩,幼冥的脸色刹时苍白下来,身形细微地晃动了一下,却被术马紧紧扶住。对方一见他如此便知是说中了要害,步步为营道:“你是和......巽司主去的罢?发生什么事了?”
幼冥空洞的眼睛忽然清明了,仿佛顽石被赋予了魂灵,那透而黧黑的眸子若黑曜石,澄澈深邃。
“我不想说这个。”
“为......为何?”术马从出神中回来,才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些许,那些流言蜚语从他脑子里一拥而上,全部化为眼下的有利说辞:“幼冥,是不是巽司主做了何事?”
“闭嘴。”幼冥听闻他如此说,便直截了当,只是那语气的不稳透漏了此事心绪。
“幼冥!”术马见他如此坚定,忍不住道:“难道你从未听闻巽司主的过去?”
幼冥也心虚地撇开目光,逃避着对方的有力质问。术马说的正如是,他从未去了解素子枯过去是何样,也从未觉得有必要。他清楚的是自己对素子枯的感情,想确认的也不过是对方对自己的心意。眼下听术马这么一问,只觉仿佛开了一了一个口,不祥之兆一点一滴地漏在心里。
“巽司主素子枯,有情而无心,你不知道么?!”术马抬高声音道。他受不了,从一开始看见幼冥与素子枯走在一起,是心有不甘地悲哀,而在他有意从民间打听了对方的始末后,这种哀叹便成了一种愤怒。
“什么意思。”
术马喘着气,努力平静着语气里的起伏,努力地将他所听闻的、所相信的一一托盘而出:“巽司主素子枯,fēng_liú多情,他这几百年,玩弄了这么多人,却依旧有无数心甘情愿者......你是不是听了他说的那些假惺惺的甜言蜜语?不要被他戏弄了啊!”
这些都是假的?幼冥茫然,他简单的头脑无法容纳下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却将素子枯对他的种种都记在心里。若这些都是假的,又从何说起?素子枯将他大费周章的带进巽司,生磨硬耗了数日,若没有情谊,难道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