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1/2)《三只耳朵》 / 长虱子的猫
陆晓微怔,刚才嘴角那抹清浅的笑意也收住了。
江鸿羽本还带着笑,但他和陆晓隔得很近,清楚地捕捉到了陆晓脸上一闪而过的几乎是微不可察的那抹慌张。
江鸿羽也收起了笑,感觉自己都没带眨眼的,一直盯着陆晓的眼睛。
陆晓当下没吱声。
不一会儿,他垂着眼,轻声说:“太重了。”
这句话一出口,刚刚床上的亲密、美好的氛围“咻”的一声,瞬间不见了。
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陆晓躺了一会儿,掀开被子,下了床,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他又大步走回床边,弯腰在江鸿羽的脸上亲了亲。
江鸿羽此时平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看着陆晓,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
可是陆晓已经回到最开始那个淡然浅笑的状态:“我去洗漱,你起来穿衣服,下去吃个饭吧,我有些饿了。”
这个带有宽慰性质的吻并没有让江鸿羽有些泛苦的心里回甘。
那句话有那么重么。
江鸿羽掀开被子也下了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着。
他对陆晓说喜欢,陆晓也对他说了喜欢。
可是他对陆晓“提到爱”,陆晓说“太重了”。
即使是一句烂大街的情话,还并不算自己真正意义上说出来的。
他不知怎么地,想起周飞之前给他说的那句话“我们这个年纪,能有多喜欢呢”。
能有多喜欢?喜欢到爱不行么?
江鸿羽想到这勾着唇笑了笑,他不喜欢在一件事上强加一些条条框框,好像一定要满足这个条件,这个事情才成立一般。
人的情绪本来就是主观的。
我上一秒喜欢你,
下一秒爱着你。
冲突么?矛盾么?重么?
下楼的时候院子里还是一片寂静,其他人都还睡着。江鸿羽和陆晓想去后厨找点吃的,结果发现周飞已经在里面做早饭了。
周飞给他俩各自盛了一碗粥,自己继续在厨房准备小菜。
江鸿羽和陆晓坐在院子外的小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吹着勺子里滚烫的热粥。
江鸿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了,放下勺子,盯着面前那个安静喝着粥的人:“陆晓。”
陆晓抬头:“嗯?”
“你觉得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么?”
院子里还有些雾,整个场景就跟江鸿羽问的那个问题一样,有些迷幻。
“拿面前这碗皮蛋瘦肉粥做个比喻”,陆晓呼了一口气,放下勺子,“喜欢就是每次喝着它,都觉得特别好喝;爱就是某一天我觉得它不好喝了,但我还是每天都会喝它。”
“你那说的不是爱”,江鸿羽摇了摇头,“如果你觉得不爱喝了,还每天喝着它,那是因为习惯,因为责任,因为来自外界的或者来自内心的道德束缚。”
江鸿羽继续说着,他的表情特别认真,在这个迷幻的场景里,他好像就是一个清醒着闯入梦境的人。
“至少,在爱情里的爱,不该是这样。”
“对我来说,爱就是,我十年如一日喝着这碗粥,可是我每次喝,都会发自内心地觉得,它特别好喝,在每个一样的早晨,都能喝出不一样的感受,然后又比前一天,更爱喝这碗粥。”
“陆晓,我的爱,就是这样的。”
22(下)做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比较酷。
清晨的风带着浸骨的寒意,透过皮肉,冷的舒爽。拂面而过,似乎把此刻还觉得有些迷幻的陆晓吹醒了几分。
他俩坐在院子里这么一会儿,却迟迟看不见有太阳出来的迹象。
天上有厚重的云,像散不开似的,绵延开来,如同某些情绪一样,压的人心里有些发毛。
“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你也没有”,江鸿羽微微蜷着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在这个早起还有些寂寥的院子里,敲击声显得有些突兀,“但没有谁规定要到什么一个年龄,或者一定要走过多少岁月,才有资格谈这个字。”
“但是你觉得现在谈这个字儿,有些重,我就不会再谈。”
“可是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再和你谈这个字”,江鸿羽看向陆晓,眼里都是翻滚的暗涌,“那时候,我希望听到的不再是太重了,而是,我也是。”
其实本来就是一句简单调`情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两人把话说到了这里。
陆晓一直安静地听着,未发一言。
他不知道说什么。
江鸿羽的每句话,每个字眼,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现在让他默背出来,他也能一字不落的念出来。
可是知晓得明明白白又怎么样,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能把所见所闻表达讲出口,已经有些费劲了;那些所思所想,一个不留神的泄露,都让江鸿羽觉得有些受不住,更何谈如何坦白、精确又能让江鸿羽比较容易接受的说出来。
其实这些日子和江鸿羽在一起,陆晓也是感受到的。
江鸿羽的性格、为人处世,是因为他的成长环境、他接触的人和事,这些可以让他任性恣意,可以让他梦幻着,浪漫着,天真的。
可是生活哪是这么容易而纯粹的呢?
很多事,陆晓下意识不会想太远。
像今天这样,突然就聊深刻了,是个意外。
他思想的射程,大概就只能想到下周江鸿羽回u市了,自己可以和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