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看似温文儒雅的男人，因为身体里的浩克，连说话的时候，都十分小心翼翼，所以，哪怕是笑起来，眉宇间依然能看到那一份难以释怀的愁苦之意。

“没什么，我刚知道的时候，不比您的惊讶要少。”

维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博士，我想再去煎个鸡蛋，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如果不麻烦的话。”博士温和地回答。

相比会胡乱点餐的托尼，这么好脾气的博士，立刻就赢得了维尼的好感。

于是，他朝着对方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透过厨房那头的玻璃照进来，照在他脸上，连笑容都带着一股子暖洋洋的感觉。

班纳博士被这种久违的家庭感觉所触动，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重新低下了头，将自己埋在阴影中。

维尼动作熟练地煎好蛋，在他面对面坐好，一边拿叉子扎着吃，一边好奇地问：“随便聊点儿什么啊，博士。”

“你想聊什么？”

班纳博士犹豫地说：“我不太会聊天。”

“那……不知道能不能问问您，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维尼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忐忑却又兴奋地小声问：“不冒犯的话，您真的随时都会变绿吗？”

“你父亲也曾和你一样，问过我类似的问题。”班纳博士不禁摇头失笑。

然后，他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一个手环，上头有个小屏幕，一直记录着他的呼吸频率以及心跳等各种数据。

这是托尼特意为他准备的，将身体情况化作数据，一旦出现异常数字，好方便及时调整和解决。

“也不算随时，我情绪控制的不错。”

博士简单地回答。

他低头咬了一口面包，露出一抹苦笑说：“毕竟，我既然答应你父亲来这儿了，还是有着起码控制力的，否则，那就是灾难。”

气氛有点儿尴尬。

维尼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好奇可能有点儿不合适。

这位被外界称之为‘绿巨人’的复仇者，明显对于自己变身浩克的事情，不怎么乐意。

尽管在大部分无关人士的眼中，一个能推倒高楼大厦，近乎顶天立地的巨人很酷，可站在本人的角度，没谁喜欢整天被当怪物。

“对不起，博士。”

维尼真心实意地歉疚说：“我不该这么没礼貌地问您。”

这换来博士的又一次抬眼：“这一点儿，你和你父亲不太像。”

他推了一下眼镜，斯斯文文地笑起来，难得的有些愉悦，还温和调侃了一句：“他不太喜欢道歉，偶尔道歉，听起来也毫无诚意。”

“他只是为人有点儿别扭。”

维尼立刻忍不住辩解说：“行动有时候可比口头上的东西更有用，虽然他这样，会很吃亏。”

“别急，是的，是的，我知道。”

班纳博士不由得露出了淡淡地微笑，目光温和地望着他。

维尼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点儿惊讶的表情。

在此之前，一直站在围观群众立场，他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位堪比几十层楼高的绿巨人，在没变身之前，居然是如此一个内向，又拙于言辞的老好人形象。

“……我听说，您以前是核子物理学博士？”维尼想了想，不太好意思地重新换了话题。

他还趁机求教地问：“待会儿，如果您有空的话，能不能给我讲解几道简单的物理题？”

“你为什么不问你父亲？”

班纳博士诧异地问。

然后，他又意识到这话有歧义，忙又主动补充解释说：“呃，我的意思是，当然可以。但你父亲同样擅长这些……”

“我不太想问他。”

维尼很难解释‘想父亲为自己自豪’，可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居然非常笨’的复杂心情，只能小声又有点儿难为情地简单说：“他会笑话我的。”

“他不会的。”班纳博士安慰着。

但他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恍然。

这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