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1/3)《新衣故人》 / 起天末
“……”
容澜拒绝应答,可不清楚是否是错觉,任羲翎似乎听到他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狂妄地自以为绝情并以此为傲,却总是忘了更为重要的事。
有之,方可绝。
容澜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愿回头看任羲翎,他那在秋风中故作坚强的萧瑟背影,不知正深陷于怎样的囹圄之间。
“你想问我什么。”
任羲翎见他总算愿意说话了,忖度许久,这才深沉开口:“你为何要给我下泯心蛊?”
容澜干笑一声:“这个问题你现在问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最初就是为了让你忘记我然后引我去猎杀赤天蛛,不过后来我觉得凭我自己大约也可以,就没再坚持。可你不觉得很讽刺吗,最终帮我猎到赤天蛛的还是你。”
“那个蝎尾草的暗器,也是你弄的?”
“正是。”容澜很大方地承认了。
任羲翎重重叹息一声,果然如此。
他之前早已想过,若不是容澜用的暗器却正好为他所救,又恰好趁此机会给他下泯心蛊,怎么想都太过巧合了。
天下巧合无数,可绝对不是这么个巧法。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要重要。”任羲翎正色道。
容澜偏了偏头:“说。”
“那个蝎尾草的毒性,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容澜的身体一凛,半晌才生硬地回问:“后遗症?”
“那次之后,我的修为……突然尽废。”
任羲翎的声音极其沉痛,他已经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告诉对方,毕竟这无论于他还是于他身边的人都无异于一个无法醒过来的梦魇,他想过所有的可能,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只有那蝎尾草对他的影响了。毕竟蝎尾草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或许就会偶然封了人的经脉导致无法运力也说不定。
“蝎尾草断然不会有这种影响,应当是其他什么时候出了意外。”容澜的声音轻飘飘的,因为背对着身体,此刻也看不到他是怎样的表情。
任羲翎目睹着他这个样子,念想着他就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就连呼吸都不顺畅,极其难受。
“容澜,你就不能看着我说话么?”
容澜仍是不答。
那一刻,任羲翎只觉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脑海,盲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他甚至不敢相信说出这话的是自己。
“我这一辈子,没向你求过任何东西,可我现在想求你给我一个承诺,你只要点下头就好。”
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如同惯常那样温和地笑了,眼前容澜的背影却是一片模糊。
“你答应我,别再逼我忘记你了,好吗?”
容澜的身形猛地一颤,继而就像是遭受了万分的苦痛那样,剧烈地呛咳起来,一个踉跄几乎歪倒。任羲翎骇得连忙冲上去扶住他的肩,却见容澜面色煞白,瞪大双眼茫然地盯着手中那一滩被自己咳出来的深色血迹。
“容澜……?”
任羲翎见到此景,亦是呆住了。
容澜凝视了一会儿,徐徐收紧了五指,渐渐的他用喑哑的声音笑出了声,凄冷而癫狂,身体在任羲翎的手中微微颤抖着。
“你何必非要我这么一个无谓的承诺,反正我时日已无多了。”
任羲翎听着他的话,蓦地明白了什么,一时间三人在那木舍前的场景在脑中重现,而秦芸那娇媚而危险的声音亦在头脑中回旋起来。
“只要你想好了,没有我给你的药你还能撑过几日。”
他突然焦急起来,那已经是数日前发生的事了,虽说他不知道容澜到底得了什么病症,可这病他竟然都无法给自己治,若是秦芸真的就这样给他停了药的话……
“容澜,你听我一句,别逞强了。你和那个秦芸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你就回去同她说说,让她把药给你……”
容澜攥着胸口的衣襟,急促地喘息着,表情极为痛苦,就连说话都很困难。
“什么关系好,那女人和我……咳,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他终于肯扭头看一看任羲翎了,脸上却僵硬地挂着一个令人心疼的苦笑。
“说出来你会气死的吧,那女人给我的药,我可一次都没吃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夫夫携手打怪虐狗
幸好容湘妹子没来不然大概会被闪瞎
第31章 篇十二 双照(一)
“结果,他到底还是没有告诉我们那玄螭是哪里来的。”
贺咏沉声说道,追悔莫及。
两人原本在客栈的楼下吃早饭,可聊着聊着就转到了这个不是很愉快的话题,他缓缓搁下竹筷,突然就没了胃口。
那次在林中,两人面对着那个圣蛊门的男子之时,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他已经放下了他的全部自尊才能说出那种话。可是那人,虽然在听到玄螭一词时出现了很奇怪,甚至可以用动容来形容的反应,却仍是不领情,当即拾起落在地上的匕首便径自离开了,话都没多说一句。
那种经历给他留下的阴影,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卫则都不能。
应当是说,他并不想让卫则理解。
卫则是他的师弟,但也仅仅是他的师弟;他可以护卫则一途,护不了一辈子。
若让卫则知道他是为了安全考虑才那样放下身段,他是真的不知道以后还能怎么面对那个熟悉的子戒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