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翰笑了下，“我只是看看他。”

闫罗还是把这个请求转给了“月亮”，电话那头很快有了反映：“为什么要见他？”

“事情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一切。”闫罗做出了这样的承诺，“现在，我们可以见他了吗？”

“月亮”同意了，不久后这位“沉重的人士”出现，带领他们去了医院。穿过满是病患的走廊，因为匆忙撤离发生了踩踏事件，幸好大部分只是轻伤，无人死亡。在顶楼他们见到了那位老战友的孙子，典型的金发碧眼白皮肤，没有半点中国人的影子，他坐在轮椅上，两条腿的位置空荡荡的，脸上满是迷惑的神情。

由于这位不懂英文，所以“月亮”充当了临时翻译，在林翰沉默时开始介绍闫罗和林翰，一大通绕口的俄语说完后，这个人说了几句简短的话。

“月亮”道：“他说很高兴见到你们。”

林翰自从进了厨房后就不自然的沉默着，此时打起精神，微笑道：“你好，我……的长辈认识你爷爷，他们是战友。”

一番对答后，“月亮”说：“他说他不知道他爷爷上过战场。”

林翰怔了下，吱唔道：“他爷爷没和他说吗？”

“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他是在俄罗斯长大的。”“月亮”不急不徐的道，“他从来没去过中国，也从来没见过爷爷。”

林翰沉默许久后才吐出一个感叹意味大于叙述的字眼：“啊。”

这次谈话就此结束。

闫罗看得出来林翰的失落，他陪着林翰走回旅馆房间，看着小崽子在床上坐下半晌没说话。

“也许他家里会有一些线索……”闫罗试图说些安慰的话。

林翰苦笑了下：“不会的，他连他爷爷的面都没见过。”

在寂静扩散前，闫罗走过去抱住林翰，尽力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很快，拥抱由单方面变成了双方，他们拥抱、接吻，互相抚摸对方的背。

“你来现代后有没有想过要回去？”闫罗问。

“想过。”林翰用鼻子磨蹭着闫罗的肩膀，“我很想很想回去。”

“可是你回去了会死。”闫罗轻声道，“预言者也看见了你的死讯所以才拉你过来的吧？”

“嗯。”

闫罗扭过脑袋，看着林翰近在咫尺的脸，说：“不害怕吗？”

“我的父母、亲戚、战友都死了。”林翰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在看着虚空中的一点，“我不怕死，因为在那里有许多我认识的人。”

这个想法令闫罗心酸不已，他温柔的道：“你不会死的。”

林翰笑了下，道：“嗯，我在这里不会死，但如果有一天要我回去，我还是会回去的。”

“为什么？”闫罗有些不解的道，“你回去会死的，还是你讨厌现在这个世界？”

林翰沉默了数秒后说：“确实有很多我看不惯的事，但这里也有你啊。如果我在以前死了，我知道你会在未来好好的。我来过，看过这大好河山，我很高兴，但我永远不会害怕回去。”

闫罗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过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不要回去。”

林翰笑得很平静，说：“嗯。”

在短暂的温存过后，“月亮”重新出现，闫罗嘱咐林翰在房间里好好的，不厌其烦，直到林翰笑起来：“你像我爹一样罗唆。”

闫罗没好气的道：“闭嘴，玩你的手机。”

在林翰低头开始玩游戏后，闫罗走到门外，压抑着内心莫名的情绪对“月亮”尽量冷静的道：“为什么伪造人还活着的信息？”

“我们没有，只不过他被找着的时候比较后，档案建立的比较早，来不及修改而已。”“月亮”流利的答道，“况且，如果我们想隐瞒就不会告诉你实情。”

对于这个答案闫罗不置可否，道：“有什么事吗？”

“你说过会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事。”

“我必须请示上级。”

“月亮”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你答应告诉我的。”

闫罗没说话，有点害怕接下来会吃一记重拳。他后悔做了这番推理，却不后悔替林翰寻找过去，因为如果真的请示王部长的话，只会得到一个冰冷的回归命令，毕竟私人感情比不上国家利益，但是要他就这么遵守承诺也不可能，有些事不是私人感情能左右的。

他因为私人感情而撒谎，这是他私人答应的事，所以从私人的角度来受罚好了，比如被揍一顿什么的。如果真遵守承诺就会上升级到国家层面，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好吧，你可以打电话。”“月亮”最终没有动手，简短的说，“希望我能得到答案。”

闫罗松了口气，在回到房间前他说：“谢谢。”

奇妙的是“月亮”似乎了解了，耸了耸肩膀道：“我也曾经是战士。”

这句话令闫罗有些感动。

王部长的电话瞬间接通了，闫罗知道国内这会儿恐怕正在为林翰而焦虑着，给了他优先级。把事情简略报告过后，王部长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就我和林翰。”闫罗心里有不妙的预感，“我觉得这只是推理而已，现在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来证明，我想……”

“你不该让俄罗斯人做翻译。”王部长打断了闫罗的话，“你的问题会泄露很多事。”

闫罗解释道：“我注意了，但是我不懂俄语……”